简然刚在办公桌前站定,打算坐下的时候,傅文筵拽住简然的胳膊,言语激烈:“他动手了?”

    起先简然没明白傅文筵此话何意,顺着傅文筵的视线,这才注意到,白色连衣裙的下摆溅上了些许茶渍,黄色的痕迹确实有些显眼。

    是被傅国康恼怒时摔碎的那杯茶溅到了。

    简然知道傅文筵是真的认为自己受了委屈,至少也是被泼了茶水。

    不过,那就真的冤枉了傅国康。

    “怎么会,是不小心撒上的,我都没发现,我要是真被泼了茶水,也应该是被泼脸,不会是裙摆的。”

    简然说的没错,傅文筵是有些过度紧张了,但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最为清楚,他会动手这种事情虽会惊讶但也不在意料之外。

    下次是断不能让她一个人再去冒险了,没事还好,若是真有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自己怕是追悔莫及。

    内心早已风起云涌,表面却还是不动声色,傅文筵松开了拽着简然胳膊的手,任由简然坐在自己身旁。

    “你想问我什么?”

    傅文筵平淡无奇的开口,目光似乎落在了简然脸上,又似乎没有。

    简然似乎明白了傅文筵说的是什么。

    叹了口气,如此聪慧通透的傅文筵,将这世间的大多都了然于胸,活的该有多累,多悲伤。

    这尘世间本就大多都是无奈和不甘,那些愉悦和欣喜可以归于得之你幸那个系列吧。

    简然短暂的沉默,她只是再三的想究竟要不要开口,这是傅文筵的伤口,自己不应该为了所谓的真相而然不顾他的感受。

    傅文筵看着简然的沉默,了然她的心思,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带着不多不少的暖意。

    傅文筵说,“网上说的是真的,我的亲生母亲不是周慧,我和傅之栋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也算不上多么亲切的关系。”

    傅文筵像是打算将一切都悉数告知,简然握住傅文筵的手,给予他力量。

    因为这是傅文筵的痛,是他不愿提起的过往,但是今日,他愿意将自己最软弱的部分展示给自己看,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倾听者,保护他的秘密,舔舐他的伤口,懂他的脆弱,成为无法分割的整体。

    “我是六岁的时候回到傅家,因为母亲终于无法带着我继续生活下去,我还记得那天是夏天中少有的炙热天气,正午的太阳十分毒辣,我和母亲站在傅家的门口,站了很久,后来是保姆阎妈来开的门,那时候傅之栋七岁,只会哭鼻子和摔东西,他在厨房里拿零食吃的时候听到的我要回傅家的消息,连他最喜欢吃的莲蓬子儿都摔了一地。他和周慧一样的愤怒,他们惧怕我,怕我抢了他们的一切。那天我并没有顺利被母亲送到傅家,而是被抽了一管血,用作亲子鉴定,傅家是最冷血最不讲亲情的地方,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傅家不是我的家,但是我又那么的想得到父亲的青睐,我想告诉他我有多优秀,我有多像他,我想成为他的骄傲,这可能是每一个小孩子最单纯的愿望,但是他看不到我,我生活在傅家,我为傅家付出了我的一切,他都看不到我。”

    傅文筵脸上带着回忆过往的神色,他说:“简然,此时我才明白,一个人若是眼睛瞎了还可以通过触摸来感受,但是如果一个人心盲了,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不,不是这样,一个人可以为了向一个人证明而努力活着,但他不会永远为了那个人而活着,真正足以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是爱的力量,因为不舍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所以即使这尘世如此糟糕,也要留下再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