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夕在家里休养了十来天,酒楼的生意却不能停。

    店里的佣工除了负责上山采菌子,还要将掌柜的意思传达过来,将沈晚夕做好的酸萝卜、酸豆角、桂花蜜之类的小食带回去。

    病中她还琢磨了一份秋季养生食谱,包括红烧板栗鸡、鸡骨草煲猪横脷、排骨南瓜煲、阴米煨猪肚、老鸭菌子汤、清蒸藕丸、丝瓜炒虾仁、姜丝炒芥菜、山药百合羹、清炒菊花叶在内的十道菜品,此外一桌还附赠茯苓莲子饮或山楂荷叶茶一壶。

    秋季饮食最宜滋阴降噪,客满楼推出这份养生食谱算是专供给客人聚会的福利,比单点这几道菜相对实惠一些,也省去了客人点单纠结的麻烦。一次性点十道菜,表面看是降了价钱,实则食材用料也相对降低了一些,客人几乎毫不察觉,而对于酒楼后厨备菜更是方便许多。

    养生食谱推出之后,掌柜发现最近几日的进账竟比从前高出不少,原本磕磕巴巴只打算点七八道菜的客人,在听了这份养生食谱之后,大多选择了后者。

    酒楼挣得盆满钵满,掌柜的一高兴,又给沈晚夕涨了小菜的钱。

    “廿一,桂花蜜,五十文;廿三,酥油渣,两钱银子;廿七,豆豉,三十文;廿八,糖炒板栗,六十文;初二,定胜糕,三十文……”

    沈晚夕神情恹恹的一边算账,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直到云横端了药汤进来,才立即提起些精神,乖巧地端过那碗难喝的桂枝汤,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小姑娘立即狂甩粉嫩的舌头,气哼哼道:“好苦好辣,真难喝!”

    云横塞了一枚饴糖到她口中,问:“还苦吗?”

    沈晚夕眨了眨眼睛,认真点头:“苦。”

    云横唇角微微上扬,抬手捏了捏她粉嫩柔软的腮边,薄唇附在她耳廓,轻笑了声:“可我怎么听大夫说这个汤一点都不苦?你若说苦,那便是大夫骗了我是不是?”

    沈晚夕忽然觉得耳边阴风阵阵,还有点痒,忙绕开他的气息,开始心疼起那位可怜巴巴的大夫来。

    发烧的次日,山里还下着雨,云横天未亮就到镇子上请了那位回春堂的程大夫,他脚步快,可老头子追不上,还苦哈哈地在泥地里摔了一跤。

    到竹屋时沈晚夕还在睡觉,云横便在屋外等她醒,老头子看他面色冷厉深肃,更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主动提进屋坐坐,只能硬着头皮陪他坐在外面等。

    等她醒来的时候,老头子身上的泥巴都被风吹得硬邦邦的,整个人像是山石里长出来的劲草,顽强极了。

    云横无意间得罪的大夫,要靠她好言好语地哄着,还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多取了些银两付给大夫作辛苦费,否则人家真以为进了虎口狼窝了。

    想到这里,沈晚夕不禁叹了口气,药汤苦,大夫的命更苦。

    于是她又缩了缩肩膀,收回了刚才的话,悻悻道:“一点点苦啦,还挺好喝的。”

    桂枝汤是云横让大夫新换的药方,中有一味甘草、一味大枣,其实口感已经好多了,辛辣中多了一丝甘甜,至少是可以下咽的。

    可听她这么说,云横自然是不肯放过,当即俯身贴过来在她唇舌间浅尝一口,经过鉴定后才严肃认真看着她道:“我尝着是甜的,你味觉不对。”

    沈晚夕登时红了脸,“你……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