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活啦!不活啦!这世道活不下去啊!修仙者个个看着慈眉善目的,实际上都铁石心肠啊!一顿饱饭也不给小老儿啊!”老乞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嚎得愈发有力,“我苦命的孙儿已经饿死啦!就剩小老儿我还苟活在这吃人的世道上啊!”

    有好事者逐渐围了过来,梧庭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恨不得给这无赖乞丐一拳,干脆送他离开这“吃人的世道”。

    “这不就是济慈堂?你吃不上饭,去济慈堂讨一碗不就行了?”梧庭指着身后破败的屋子道。

    老乞丐挤出几滴浑浊的眼泪,停止打滚,往台阶下的泥里一坐,手中打棍棒在石阶上一敲,道:“济慈堂早就破败得没人住也没人管啦,我进去讨西北风喝啊?”

    梧庭还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料这老乞丐又开始闹,竟摔了手里打狗棒,扑上来抢梧庭挂在腰间的锦囊。

    梧庭大惊,打开老乞丐的手后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她已经确认这老乞丐有修为,而且自己也控制了力度,理应不会伤到这个老人。谁知老乞丐被踢出去后,硬是躺在地上哀嚎自己的骨头被踢断了,要梧庭赔他一百两。

    梧庭正被纠缠地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和尚闻讯而来,他拨开人群,露出自己锃亮的光脑壳,刚毅的面容不怒自威,颇有金刚之相。

    “赖仓,你无妻无子,又哪来的孙儿?这位女施主根本没下重手,以你金丹六重的修为,你能被女施主踢断骨头?还不赶快跟女施主道歉!”

    叫赖仓的老乞丐被戳穿了谎言,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屑地看了和尚一眼,捡起自己的打狗棒跑远了。

    人群散去后,和尚走到梧庭面前,双掌合十,面色柔和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你受惊了,不嫌弃的话,请随贫僧到寺里用茶。”

    “大师,您认识刚刚那个乞丐?”梧庭问。

    和尚满脸歉意道:“那是我们慈航坊内有名的泼皮无赖,经常纠缠像施主这样的贵人。”

    “哦?”梧庭惊讶道,“一个金丹六重的修士,为什么会在慈航坊内做乞丐?”

    和尚领着梧庭进了寺院,边走边回答:“贫僧也不知。在贫僧年幼的时候,赖仓就在慈航坊内做乞丐了。以前他还正常,后来却屡屡捣鬼生事,坊内诸人又不能奈他何,只好请我们慈航寺来管束他。”

    梧庭在和尚的引领下进入了寺庙后院的厢房,不多时,一个小沙弥就端来了两杯清茶。

    “施主看着面生,想必不是慈航坊内人?”和尚将茶端给梧庭。

    梧庭接过茶,但没喝,“我是来唤雷城投奔亲戚的,不想唤雷城这么大,我迷了路,稀里糊涂地进了你们慈航坊,又被这老乞丐纠缠上。唉,真是流年不利。”

    和尚爽朗地笑了两声,道:“这唤雷城可是镇守在凡间和修真界边境的要塞,占地辽阔,人口众多,地势复杂,不怪施主迷路。施主是从何处来的?”

    “无名乡野,不提也罢。”梧庭笑笑。

    又聊了一会儿,梧庭扯不下去了,只好单刀直入:“我刚刚看你们寺庙旁的济慈堂已经破败不堪,坊内乞丐又多,怎么就没人修缮使用济慈堂呢?”

    “不瞒施主你说,”和尚满脸愧色,“济慈堂虽由我们慈悲道佛修创立,但因我们佛修本身清贫且庙中无甚香火,实在是支撑不起。后来便将济慈堂交给城中的贵人管理,结果没多久赖仓却搅得那些贵人不敢再来,坊内的济慈堂便慢慢破败了。现在只在我们寺内不定时布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