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羲玄看到风素心的状态,不由得凤眸一暗,心中一寒。

    风素心一眼就在穿的暗沉沉的大臣中看到了陈羲玄,他就像黑夜里的一道亮光,惊艳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冲他一笑,可看到他有些阴郁的表情,笑容又僵在唇边。

    这应该还是在生气吧,唉,等会与他好好解释……怎么解释?告诉他昨天那个男人是个女人,还是真正的敬元公主?她是想死吗才会这么解释!所以,根本就无解嘛!

    “有事启奏,无事退班呐。”一旁的大太监照旧一声高昂的例话。

    风素心有时候就想,要是每天真这么一喊就退朝,那简直太好太省事了,可这两句例话就像一个打开话题的引子,然后接二连三的就开始有大臣来说事了。

    “陛下。”

    风素心看到陈羲玄站了出来,冲她敛衽一礼:“陛下,臣有事启奏。”

    她看着他,心中有些纳闷——自从她登基为帝,他帮她批阅奏折后,有什么事就会直接在未央宫告诉她,所以上朝的时候,陈羲玄一般都不会主动说话,而是在其他的大臣们启奏一些事情时,他听罢若有不同意见才会开口,是从来不会主动在朝堂向她提什么事情。

    “讲。”她心中虽疑惑,仍是冲他点点头。

    “回陛下,”陈羲玄双眸低垂,从容不迫的开口道:“北方大旱,饿殍满地,已有两月时余,臣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良久,所筹钱粮也只能勉强让百姓糊口,亦是朝不保夕,然军中平日里也需大量经费,置办兵器马匹粮草,现已临近初冬,更需大批制作棉衣铠甲,奈何北方旱情吃紧,国库中的银钱已用作赈灾,尚且不足,可军中之事更是国之重本,军乱则国不安,亦是不可等待,臣祈陛下速想良策,以解燃眉之急。”

    陈羲玄说罢,微微抬眸,静静看她。

    风素心狠狠吸了口凉气,震惊的瞪大眼睛道:“信王,这么大的事都两个月了,你怎么才……”她语噎了下,眼神闪烁的看了眼两边的大臣,把后面的话又用力咽回腹中。

    可不能让大家知道自己凡事都靠陈羲玄,连旱灾和军粮吃紧自己竟是现在才知道……可他为什么会在今天的朝会上突然说出口,不能等下朝了悄悄告诉她吗?这感觉怎么像当着众臣,给她施压呢?

    莫非……她看了眼他,心下逐渐了然,果然,陈羲玄继续讲道:

    “臣念陛下为祭天一事劳累多日,故不忍为陛下增加压力,臣既为陛下效劳,自当鞍前马后竭尽全力,可陛下,”他说着,又抬眸看向她,眸色划过酸涩之意:

    “奈何您初登大宝,国事尚且不稳,便想着册立皇夫,臣此刻挖心掏肝祈请陛下,要以国事为重,”微顿,道:“万望爱惜身体。”

    风素心听着嘴角止不住的开始抽搐起来——国事为重是她应该做的,这爱惜身体……说的也太内涵了吧!

    她心中开始疯狂的奔腾过一万头草泥马。

    误会大了!不行不行,下朝一定要好好解释清楚!

    风素心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又冷静:“信王说的,朕记住了,明日给你答复,退朝吧。”说罢站起身,与大太监耳语几句,便走向侧殿,大步离去。

    陈羲玄闻言一愣,看着她的背影不言不语。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已经打好了满肚子的关于旱情和军情的草稿,此刻全部吐不出来,只得涨红了脸,恭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