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施虽放心不下哥哥,但这番话颇通情理,他遂点了头,拿起外套,说声:“按捺好子洛以后,我很快就过来。”然后离开病房。

    待严复施走之后,严复铭的心里忽然空洞洞的。

    严复铭当然是想要弟弟好好地跟弟妹在一起,婚姻美满,生活和乐。他这个作哥哥的,本来就不该涉入弟弟的生活太多,所以刚才的发言都是正论。

    可到底为什么?说出这些话,亲自赶走复施以后,会令自己如此揪心、懊悔?

    他虚弱地拿起床边充电的手机,滑了一下赖,发现找他的不是同事,就是客人,不是要找他喝酒的,就是显然易见找各种借口约他出去打白炮的,可他一个都不想理。

    所有人对他都不真心,除了弟弟;可是弟弟已经娶老婆了,必须以家庭为重心。周子洛才是复施的归宿,自己不会是,也不可能是复施的良人。

    有些感情放在心里就好,不一定需要有个结果。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感情全是麻木的,于是严复铭又惯性地打开游戏,百般聊赖地解起每日任务。

    只听门外“叩、叩”两声,原来是巡夜的时间到了。

    卓医生拉开门,现在是阴间时间,值班的护士们人也不多,因此只有医生一个人来。

    见到卓医生,严复铭心里难免有些高兴,手里的游戏滑得都没滋没味起来。

    “还没睡?”卓医生坐到方才严复施坐的位置上,那人刚走不久,座位还是热的。

    “我睡不着……”严复铭说道。严复施一走,他忽然觉得好寂寞,明明是自己亲手推开他,让他回老婆身边的。“我、通常白天精神不好,这个时间精神就会忽然变好。”他辩解道。

    “啊,我也是,我时常要在这里值班,值夜班的人多少是这样子。”卓医生浅浅一笑,于是严复铭眼中那一片黑白的世界突然有了颜色。

    不得不说,那个医生长得太好看,这么抓眼、出众的外表,居然会是个医生,而不是演员或是模特儿?难免太过不真实。

    卓医生虽然在医院值夜,可抓好的发型没怎么乱,其他浏海用发雕往上抓,拢在头顶,微微几缕落在清瘦的脸边,看上去既斯文又浪荡,美好得不可方物。他那玩世不恭的气质,配着细框眼镜,竟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看着卓医生那很是悦人的眉眼,严复铭突地心口一热,再也没心思分神滑手机,于是将手机萤幕掐暗。

    他频频眨动眼皮,纤长的睫毛在颤动。他在紧张,卓医生没漏看。

    许是因为工作缘故,卓医生时常需要跟许多人交谈,他很自然地继续接过话头:“严先生,你的工作也是值夜的吗?”

    “嗯……”对方是医生,自己却作那种下贱可耻的工作,也配与对方相提并论吗?他实在不敢说自己的工作,对方也看出他的踌躇,没接着问下去,只用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胁下,“这里会疼吗?”

    “…啊……!”这促不及防地一压,竟把严复铭摁出一声暧昧的呻吟。严复铭自觉失态,顿时红了脸。他摇摇头,“不痛,医生,你开刀的技术很好。”企图将这件事蒙混过去。

    卓医生嘴角一弯,又说:“坐起来,”他坐到床上,一下距离与严复铭拉得很近,穿着西装裤的长腿,轻轻靠着严复铭的大腿,肌肉间微微的碰触,撩拨人的心绪,“你背后那伤,我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