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沦为罪人,但约莫是看在还算是官眷出身的份上,从宫里出来后,沈洛音就被人带到一个粗布马车上,一路上倒也没受被围观非议的侮辱,只是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颇诧异的看到那巍峨建筑上,高悬着的一块铁牌匾。

    上书大理寺三个字,就和此地一般,冷冰冰的不带一点人情味。沈洛音瞧着,就连门口的那两只石狮子都有一种莫名可怖的气质。

    京兆府主司查案,大理寺主司刑狱。

    她既被带到此处,便是罪名已定,轻易不会被放出来了。

    负责押送她的官差在大理寺府衙前止步,自有大理寺的官员接管犯人。

    “犯人送到,接下来就辛苦大人了。”

    沈洛音稍稍诧异,押送自己的都是里当差的人,平素在各府衙前嚣张惯了,见了大理寺的人竟然恭顺了起来,脸上的每一个微小表情都洋溢着一种强烈的求生欲。

    难怪这一路上对自己没一句好话,想来往大理寺跑是一件苦差。

    负责接应的人看着文弱些,手捧一本簿子,似乎是在专心记录着什么,眼也不抬的抱怨着,“怎么什么人都往我们大理寺送,把我们大理寺当什么了……”

    送的人再三赔笑,接的人不情不愿,沈洛音被这一幕惊着,更是下定决心要少说话,生怕自己在这个威仪肃穆之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等,女的?”

    那主簿终于抬起眼,细看了沈洛音一眼,眼神中有着猜忌和惊疑,沈洛音还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只打算沉默不语的应对着,直到那人问道:“可是姓沈?”

    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沈洛音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罗了一番,确定原主和大理寺没有一分一毫的瓜葛,这才缓缓的开口回话,“是。”

    谨慎不已,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那主簿合了手里捧着的簿子,看着沈洛音,意味深长的道了句,“是就对了。”

    沈洛音生疑,被人带着往牢狱的方向走,却是每走一步都小心着。她现在树敌颇多,不好说这大理寺究竟有没有什么人的势力,更不好说,那背后的人会不会借着机会故意为难折辱自己。

    牢狱间的甬道修的狭小而阴暗,越是往里走就越是觉得寒气逼人,一路上都很安静,沈洛音看着自己擦肩而过的牢房,里面关押着的犯人并未因她的到来感到好奇,只是麻木的待在自己的地盘。

    而有几处空房间里挂满了寒光闪闪的刑具,有威风迎面的时候,沈洛音能闻到让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她不适的皱起了眉头,种种所见,都有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之感,不知道这里面的人……要如何对付自己。

    正沉思着,忽听耳边有人道:“沈姑娘。”

    走在前面的人停了脚步,接着是哗啦啦开锁的声音,他指着面前的牢房道:“暂且委屈姑娘居于此处。”

    沈洛音无声挑眉,对比一下这人对待宫中內侍的态度,总觉得对自己是客气过头了,她带着戒备之心负手走近自己的牢房,却发现大理寺非但没有为难自己,还给自己安排了一间不错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