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飒身子腾空,失声尖叫。

    这么高,掉下去指定摔死了,还卖相极惨。

    哪知头皮又一紧,身子在半空里吊住了,易飒只觉得一张脸皮齐往上紧绷,眼睛也斜吊成了京戏里才看过的吊梢眼。

    操!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悬空拎住,这特么拿她当人看吗?

    头发绝绷不住这重量,易飒觉得自己都能听到发丝根根拔起或者绷断的声音,她一咬牙,身子一耸,两脚踏住一格巢房边,两手扒住另一格,猛一偏头,拿头往易萧胸肋处撞了过去。

    这纯属杀人一万自损十千,况且易飒的脑袋也没多硬,一撞之下,易萧固然是吃痛松了手,易飒自己也是眼前发黑摇摇欲坠,顾不得细看,手指死死抠住了巢房里的斜面。

    头皮又松下来的感觉太好了,之前根根紧拽,三魂六魄都化成了千缕万丝要透出去,现在重又归位,像万千神佛缓缓降下,在她头皮上开坛落座。

    “咚、咚”声急近,应该是姜骏正去而复返,肩膀上倏地搭上手爪——易萧还真是幽灵样,甩不掉踹不脱。

    易飒一只胳膊拼命伸向巢房深处扒住,另一只胳膊曲肘向着身后猛撞,撞不到两下,易萧一声惊叫,身子荡了下去。

    易飒急低头看。

    原来是宗杭爬了上来。

    他虽然落在易飒下头,但一路紧跟,距离并不太远,之前也学易飒,躲在巢房里,忽然听到上头出事,急得不行,探身出来,又刷刷往上爬,爬到两人脚下时,身子又钻进一格巢房,同时伸手一把抱住易萧的一只脚踝,狠命往下一拽。

    易萧猝不及防,身子倒挂着荡了下去,但她也是凶悍,一躬身,几乎是背贴着巢脾,想抬起上身去抓宗杭,只差了寸许,没吃住劲,又挂了下去,蓄势又要再发时,丁玉蝶也爬了上来,易飒大叫:“丁玉蝶!抓她胳膊!”

    话音未落,自己也往下一格,一把抓住易萧另一只脚踝,身子急钻进就近的巢房里。

    丁玉蝶听她语调紧迫,心知这一抓一定关键,抬头觑着还有段距离,心一横,脚在巢房沿上一蹬,身子直窜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易萧几乎是同时又往上抬身,丁玉蝶吓了个魂飞魄散:这要是抓了个空,摔下去铁定成肉饼了。

    哪知手里一实,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抓住了,咔嚓一声响后,是易萧凄厉的惨叫,这一抓等于把她胳膊反向拗折,没断也肯定脱臼了。

    丁玉蝶被她叫得腿软,两脚乱踏,终于踏到一格巢房边沿,面无人色地把身子滑了进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姜骏也出现在了对面的巢脾上,而这面巢脾上的易萧,头下脚上,像肚皮朝外被钉在墙上的壁虎,双脚和一只胳膊都被人死死控住,只一只胳膊徒劳地拼尽全力挣扎。

    躲不过去,就只能正面对抗了,敌人越少越好,三对一总比三对二有胜算,易飒大叫:“绑起来,把她跟人绑起来!”

    宗杭听到“绑起来”,先还纳闷:他只抱了一只脚,怎么绑啊。

    听到后一句,登时了然:每个人身上都负重背了物料,绳子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