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拢翠楼。

    陈怒空把玩着手上的一个瓷杯,含笑道:“沈少仙、阮仙子别来无恙啊。”

    他对面正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皆着一身青边白衣,英姿飒爽。

    如果杨云锋在楼中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凌云派的沈岁寒与阮心秋。

    此时沈岁寒身上衣衫已经与当初离开九峰山时有很大的不同,多了不少青色花纹,袖口皆绘上青鸾图样,他那本已如龙似虎的气势在这衣装的衬托下更增一分。想来在凌云派内部他的地位已经大幅提升,于是才换上如此衣衫表明身份。

    至于那阮心秋,则与以往无异。此刻她望着楼外平静的长江和那过境的千帆,眉间透出分淡淡的愁意,看上去却更添几分美丽。

    却听沈岁寒洪亮的声音:“陈先生,此番我与你相见,实在是有急事相商,没能事先通知,还望见谅!”这个房间里已经布上隔音的结界,所以他并不惧怕别人偷听。

    陈怒空望着一脸正气的沈岁寒,脑中不由浮现出杨云锋的模样,微微摇头,道:“沈少仙客气了,不知有何要事?”

    沈岁寒便朗声说道:“警惕杨云锋!”

    听见“杨云锋”三个字,阮心秋眉头微微一跳,目中担忧更深一分,却未有任何动作。

    陈怒空将一盏茶饮尽,悄无痕迹地掩住眼中的惊讶,然后说道:“杨云锋?就是今日我在江上见到的那青年?呵呵,真是巧了,之前也有人叫我去注意他……不过他这人太过机警,狡猾如狐,我一时竟将他奈何不得。倒不知少仙要我对他做什么?”

    沈岁寒手指在木桌上缓缓敲了三下,目中精光大盛,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杨云锋此行应去临安,很可能代表南江湖与你们北江湖争夺地盘,你得小心才是。”

    “沈少仙何时对江湖上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陈怒空淡淡笑道,“依我看,北江湖的年轻弟子中还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不过他是天极宗的弟子,恐怕南江湖的人未必放心让他上场……呵呵,凌云派虽然名义上是北江湖的盟友,不过一直未关心江湖的事,现在怎么特意给我提这个醒?”

    沈岁寒面上出现分疑虑,偷偷瞧了眼阮心秋,见她注意力都放在窗外,未在意自己与陈怒空的对话,便微微安心,说道:“陈先生有所不知,天极宗并不赞同我们的大业,反而……据我凌云派的探子探得的消息,天极宗很可能以这次南北大会的契机,向朝廷邀功媚宠……而杨云锋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棋子……所以我希望先生注意他,别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陈怒空微微点头,面上若有所思,道:“我看这杨云锋资质不凡,又心机深沉,非是易与之辈。说句少仙不喜的话,他现在不输少仙,将来恐怕还在少仙之上……所以我劝少仙早日将他——”说罢在脖子上一抹,意思再明白不过。

    阮心秋娇躯微微一震,眼中各种神光流转。

    沈岁寒见状不由凝眉,于是怫然拂袖,不快地说道:“陈先生,你说的是什么话!沈某堂堂正正,岂可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哼,何况杨云锋人品虽不好,但毕竟和我一样是正道之人,我若杀他,无异于兄弟相残,高兴的只会是魔道中人!”说得正气凛然,便是陈怒空听了也微微动容。

    “沈少仙一身正气,陈某自愧不如。”陈怒空拱手向沈岁寒赔罪道,“是我欠考虑了,还望少仙见谅。”

    沈岁寒再次用余光扫了眼阮心秋,见她无动于衷,微微叹口气,继续对陈怒空说道:“不过陈先生,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你放心,若是杨云锋真的祸害天下,我沈岁寒第一个站出来诛杀他!”

    阮心秋面色微微一变。

    “沈少仙言重了,言重了!”陈怒空连连说道,“杨云锋我会一直监视着,一有情况就向你汇报。对了,少仙你说天极宗可能对我们的大业不利,现在天极宗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北江湖,我们应当怎么办?贵派玄钦真人掌教可有指示?”

    沈岁寒思索片刻,道:“师祖只有一个指示:现在还不是和天极宗撕破脸皮的时候,暂时不要和天极宗起冲突。至于其他的,陈先生江湖沉浮十多年,这方面的经验远远超过岁寒,所以一切由陈先生做主。”说罢从怀中小心取出一方金印,交给陈怒空,说道:“这金蟾印是我派为大业准备的信物,江湖行走的凌云派弟子,都须听令于持印之人。现在我奉师祖之命将其交给先生,希望先生不要辜负师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