獭爷在昌州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这江湖名字听上去还挺霸气,但人却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腿瘸了一条,走路拄着拐杖,走在大街上就像个普普通通的老实老头。

    这老头拥有着一条街的酒吧、ktv,手下的小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现在的他按时纳税,生意合法,活脱脱的好市民,少有人知道他那条腿是三十多年前昌州还无比混乱的时候,和人血拼被敲折的。

    他现在依旧盆满钵满无限风光,那个曾经折了他腿的人,早就泉下泥销骨了。

    胡桃夹子也是他的场子,这家酒吧刚开了一年,因为设施新的缘故颇得年轻人喜爱,此时不到八九点钟,停车位就已经所剩无几。

    胡桃夹子大门门口的保安各个都有几分帅气,穿着统一的制度,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此时保安们正忙得不可开交,突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铃声。

    一刹那,大家都感觉自己从整个南区最潮流的地方瞬移到了早市。

    一个姑娘昂首挺胸,蹬着一辆卖菜三轮车直奔大门而来。

    年轻的保安小伙们都看傻了,一个稍机灵一点的忙把手拦在刚下车直奔大门的常湘面前。

    “请问您……”

    “麻烦一下,给我泊个车。”

    一把生锈的大铁钥匙被塞到了保安小伙子的手里,保安小伙子的表情肉眼可见僵硬了,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憋了半天道:“泊?个车?这…不太合规矩…”

    “什么规矩?傅良臣说不让骑三轮的进门?”

    傅良臣是谁?保安接不上话,就在他呆愣间,常湘一个闪身直接进去了。他看了看横在门口的小三轮,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锈迹斑斑的钥匙,欲哭无泪。

    他在同事面前感到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真的给小三轮泊车,小声骂道:“这女的疯了?傅良臣他妈的又是哪根葱?”

    话音刚落,就被让旁边已经在这工作了几年的小哥打了一拳,低声警告道:“你别乱说话,傅良臣就是獭爷。让人听到有你好受的。”

    保安小伙子一个激灵,想起獭爷平日的手段,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但又想到疯女人在大门口直呼獭爷的大名,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大丈夫能屈能伸,在众人侧目和憋笑声中,他咬着牙骑上小三轮,把它缓缓骑进了一堆豪车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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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湘进门的时候,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那是一辆宝马7系,车牌号四个六连着,后视镜上挂着一个小星星幼稚吊坠。她一眼就认出这是獭爷的车。

    说巧不巧,獭爷手下那么多个产业,他今天偏偏在这。

    没阴差阳错到这具身体里以前,常湘和老獭是忘年交,她在老獭开的任意一家酒吧、KTV、歌厅,从来都没掏过一分钱。如今旧友再相见,却不相识,常湘心里多少有点怅然。

    但她今天来胡桃夹子不是见獭爷的,她是来修理张桦的。常湘没忘记自己的初衷,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穿过拥挤的人群。九月份已经没那么热了,但这里的姑娘穿得一个比一个清凉,常湘的白衬衣和黑框厚眼镜和这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