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被极细的线切割,脖子上的疼痛越发明晰,池渐月不用看也知道那道伤痕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

    “有一个失去了头颅的男性儿童,死后仍然在圣堂中游荡,恰好被我碰上。”池渐月接过死神随手扔过来的布条,月光之下还算干净,她审视了片刻,动作娴熟地给自己包扎,“谢谢。”

    “所以,你就给自己惹上了这么一个大/麻烦。”死神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嘲讽,他虽然长了一张白人的脸,普通话却讲得字正腔圆,极为标准。

    “我倒不认为这是麻烦,”池渐月漫不经心地把稍长的布条绕在指头上,想了想在侧颈打了个蝴蝶结,“在我看来更像是机遇。”

    愚人之旅的目的在于引导踏上这趟旅程的人成为更完整的人,一场没有终点的旅程不可能让旅客成长。所以这绝不可能是无解之结,而存在于圣堂各个角落中发生的事,出现的人都会是提示。

    利用一切可利用提示,这就是她选择的通关方法。

    “有什么在你看来不麻烦的东西吗?”

    “所有的事都很麻烦。”死神笃定地说着,将目光投向被屋顶镶嵌着的十字窗格分割成四块的,青蓝色满月,“他们以为你给出了所有的线索。”

    “而他们慑于死神的威名,不敢向你寻求。”

    两人同时抽出黑玫瑰,三片纯白的花瓣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在她拿到第一枚铁钉的时候,一片花瓣转化为白色,那时她就留了个心眼。直到第二枚铁钉出现,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谭越死时凋落的花瓣也许只是巧合,但那条鬼魂生前的照片产生变化时,染黑的玫瑰同样凋落。

    如果玫瑰花瓣凋零象征着生命的逝去,那么玫瑰其本身代表的就是持有者的生命,加上黑白玫瑰各自的花语

    ——花瓣被转化成白色时就意味着持有人距离脱出近了一步,也就是说“关键线索”。

    “我找到这两个。”池渐月简洁地说,把铁钉捏在指间晃了晃,“一个在谭越身上,一个出现在主教拉撒路的房间里。接下来我要去找最后一枚。”

    谭越死后被摆出耶稣受难的模样一定意有所指,她推测杀了耶稣的第三根铁钉也一定藏在这个圣堂的某个地方。

    见她主动拿出了关键线索,死神也不再稳如泰山,他略微皱了皱眉头,纤长的五指探入口袋:“——”

    有什么东西撞上了门板,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那声音本该是很细微的,然而四下万籁俱寂,池渐月和死神为了不吵醒睡着的众人都压着嗓音交流,这一声就显得尤为明显。

    她和死神同时望向了房间的大门,似乎看无人理会,那东西维持着固定的频率,孜孜不倦地撞击着门板,咚咚的声音连绵不绝。

    球状体?撞击声中掺杂着咕噜咕噜的滚动声,比球类的滚动声听起来更硬,似乎是······

    池渐月伸手摸向自己的颈间,疼痛再度来袭。

    “来,来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