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哥时徒窦没在旁边,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和我说:“他应该比我先出宫城门,可能先回家了。”

    我轻轻地应承道:“我知道了,那我们也先回舅父家吧,然后定一定继续在京城住多少天合适。”

    于是那一年的科举考试结束后哥和徒窦没有一路相随各回住处。

    没过多久便是盛夏,天气酷热,有那么一天,早晨下雨中午天晴傍晚则又有雨,徒窦到访辅国将军府时已是傍晚,几天前他送信件给舅父说想那天到小庄园与哥见一面,顺便探讨科举考试等待红榜张贴期间的行程,然后他撑着从路旁的店铺中新买的油纸伞一直走到我面前。我当时正站在小庄园内自己住的房间的门口静静地看着雨滴哗啦哗啦地钻进泥土中,早晨的雨很小,没多久那雨就停了,感觉那雨只湿润了薄薄的一层土。傍晚的雨则雨势较大,已有小院里的泥土和着雨水流进了小水池。

    徒窦的脚步轻踩着湿润的地面,他走过时还能听到水花之间的“摩擦声响”,夜幕下的小庄园安静得只能听到雨的声音,他的脚步声。

    我没有挪动位置,仍旧倚着门边赏雨,他愣了一下,和我说:“按理说应该先去找单垣,我今天到这边不是专程来寻你的。”

    “不过雨势这么大,先到你屋中避避雨吧。”说着径直走向我。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必然不好再倚着门边阻挡他过来避雨,于是我没再继续赏雨,转身走近屋中,他跟着我走到屋内,轻轻收好新买的油纸伞,在手中拿了会儿然后把伞放在墙角边。

    接着环顾一圈,坐在书桌旁边的木椅上,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我,“最近好吗?”如此没话找话式的开场白……

    “你和哥在准备考试,我闲时也会读读书,你呢?”没想到我自己说出口的问候居然也是这样客套。

    “最近准备回十里堡一趟,闲时也会读读书。”

    “那你今天来想和哥讲的是这件事?”

    “基本是这样想的,如今考试结束了,红榜还没张贴出来,你还是先留在京城吧。”

    “你准备在十里堡住多少天?”

    “初秋张贴红榜”

    “怎么会突然想回十里堡呢?”

    “想再回去看看家中旧居,留管家一个人守着一座空无一人的大宅子有点歉疚。”

    “你先在辅国将军府这边再住几个月。”

    “你们都回去了,那我……”

    “对了,月曼,知道吗?我表姐,她如今在磁器口附近有一座院子,不然过几天你们回十里堡之后我搬去和她同住?”

    “理由是什么?”

    “你指的是……”

    “你在京城,却要搬出辅国将军府的理由。”讲这句话时他没有生气,而是沉着冷静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