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茅草屋后轻轻地把伤者放到平地上,在水井中打了些水,取出火柴点燃一小撮干茅草,把那些井水放在屋内的一个小瓷锅里煮沸,待水差不多放凉时洗一洗小瓷锅,然后再打些井水,煮沸后放至温热帮他清洗伤口,然后拿出金创药一点一点地洒在伤处,有一些地方不适合用金创药,帮他清洗过后就没再搭理那些伤处。

    第二天从一堆茅草中醒来时看见他还没醒,睡姿与昨天醒着时的姿势一模一样。快日中时从山中采摘了半箩筐果实,以期果腹。食用过那些果实,用已经放凉了的井水清洗手掌,洗完手后站在屋外晒了会儿太阳,一直等到手上的水蒸发得一滴都没剩,然后转回屋帮他换药。帮他换好药之后随身带的金创药都用完了他却还没醒过来。倚靠着墙壁想了想之前读过的那些医书上面的内容,觉得病症的诊断还是得先听他详细地讲一讲自己的情况。

    过了一个时辰他还没醒过来,于是赶紧背着箩筐下山,跑到之前听说的这城中算是有名的一家医馆,原本也是想让郎中和我一起上山帮那位伤者看看,正好在诊所候诊的病人不多,郎中听过我对那位伤者病情的描述之后让他的大徒弟留下来看店,他则跟着我跑到山中的那个茅草屋中帮依旧在沉睡的那位病人查看病情。

    郎中让我先出去侯着,他让进去再进去帮忙。

    我便从水井中打了好几桶水,也有点累,便坐在旁边的树下乘凉。

    过了会儿那位大夫的大徒弟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跟前问他师父在哪里,指了指茅草屋,那个大徒弟便背着一个和我的箩筐差不多大小的包裹在茅草屋那边敲了敲门,唤了声“师父!”,门应声而开,那个大徒弟随即走入茅草屋。

    屋外依然还是我一个人坐在树下乘凉。

    过了多半个时辰,那师徒二人长吁短叹着走出门外,那位师父唤我帮他取一桶山泉水,我指了指旁边的那口小水井,又指了指小水井旁边盛满的那几桶水,然后师父转身进门,吩咐我把那桶水搬进屋内。只需一桶水?那就只提一桶水就好。

    提着一桶井水摇摇晃晃地迈入屋中,那位伤者的身下铺着一层布,茅草们在他的身边“隐藏”了“身形”,他的身上到处都绑着平整的木板,那些木板大小不一,却十分均匀地分布在他的身侧。问那位大夫他这是怎么了,大夫回答:体外多跌打损伤,皮外伤而已!不过这……他似乎是从高处滚落而下,难免磕碰,骨骼有些受伤,幸好你及时发现,问题不大。

    大夫看了我一眼,问我:“家在这附近?”

    我探了探伤者的鼻息,他的呼吸自然而平缓,也许他的病症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想到这里心中的不安减少了几分,见大夫在看我便回答道:“我住在山脚,采完药下山时见他倒在路旁,觉得他虽然受了伤不过面色仍存,尚且有呼吸,想着若能救的话应该搭救一把,左右谢谢您慷慨搭救。”

    大夫听过我的话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自言自语道:“他的病不难解,采药之人和医术如何无关呐。”

    然后他唤来他的大徒弟,掐着时辰让他的大徒弟帮伤者换药,然后吩咐我站在旁边仔细瞧看。他的大徒弟看着十分忠厚老实,一边帮伤者换药一边为我讲解其中缘由。

    待大徒弟帮伤者换好药时那位大夫已经从茅草中拿起空空如也的包裹布准备下山了,大徒弟和我交代了一句:“最近三天每日换药三次,只换治皮外伤的药,五天以后每日一早一晚换药,全部的药都得换一换,可得记牢!”

    我说道:“记住了。”

    然后他匆匆忙忙地准备下山追他的师父,也没和我道个别。

    屋中只剩下我还有一个总是睡着而且还睡得很香甜的青年男子。

    他脸上的那些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露出的是一副和我年纪相仿的英俊面容,我忽然想到他不就是昨天那个在我眼前帮我击飞袭来之剑的人吗!他似乎还是那一队车马的头领,昨天刚上山没多久眼角的余光似乎瞅见他骑着高头大马行在那一队车马的最前面。

    阴差阳错,两个陌生人之间倒像是凭空多了些江湖道义。

    看情形他这伤得个把月才能见好,既不急着回乡,也不急着拜祖,索性就先帮他瞧瞧。

    又过了一天当我把新买的金创药带到茅草屋中时他终于醒了,双眼一直盯着身旁的小瓷锅。把随身背的背篓放在墙边,随即拿小瓷锅热了一锅热水,放至温热时扶起他让他饮用。

    说不准这算是同情还是一定要见到他好起来的坚韧意志在作怪,连我自己都觉得对他有点温柔,不过这只是潜意识里的一种不算明确的小心思而已,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