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往桌子上摆菜的佣人,沈雅安笑着说:“这个话题争议确实很大,不过现阶段看,似乎也是不得已的正确选择。”

    许斯年摆手说:“经济最怕看眼前。我得到的信息是,这次的刺激计划,真实数据接近20万亿,绝大部分钱是银行和地方政府砸进去的。注入这么多钱,经济确实会增长,但代价是什么?后遗症要持续多久?”

    停顿了一下,许斯年接着说道:“总的说来,两个代价,三个后遗症。”

    听到这里,边学道招手跟站在身后的管家说:“你在这儿就行了,让其他人出去吧!”

    其他人出去后,许斯年继续说道:“两个代价,一个是产能过剩,一个是错过产业升级机遇期。”

    “三个后遗症,一个是地方债务失控,一个是通货膨胀,一个是国进民退。”

    似乎憋了许久,许斯年侃侃说道:“而就算抛开这些代价和后遗症不谈,同样有三个没法回避的问题,第一,政策的执行力问题;第二,放水的上瘾性问题;第三,产能的向外输出方向问题。”

    沈雅安点头说:“执行确实是个大问题。上周一个饭局上,刚有人普及完发家致富的路子——看国家鼓励什么,立刻注册公司,用公司立项目,然后找找关系,拿项目骗贷款……钢铁、水泥、风电、多晶硅这种项目不好搞,可以玩概念,反正也不是真弄,只要钱到手,银行立刻变成孙子。可以想象,几万亿十几万亿的水放出来,如果监管执行不力,最后难免变成为了花出去而花出去,全便宜了近水楼台的人。”

    许斯年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过剩的产能内部消化不了,又不能一刀切砍掉,怎么办?只能向外输出。咱们眼里的输出产能,在别人眼中可能就变成经济渗透,经济政治不分家,到时必然触及一些国家的神经,纷争难免。”

    我靠!行啊!

    看着许斯年,边学道微眯双眼,眼神中透着赞叹。

    沈雅安拿不住许斯年说的对不对,对几分,但边学道知道许斯年基本摸准了大势走向。

    仔细想想也该如此。

    许斯年跟沈雅安不同,沈雅安现在做实务,没有太多精力关注脱离手中实务的大局。而许斯年则不同,他要给商学院的学员讲课,要经常出席各类论坛和沙龙,他必须时刻关注最新政策,整理总结各类数据,思考哪些东西是大家更关心的。

    同时因为许斯年经常接触各行业的大中小企业家,较容易获得一手资料和全面的产业信息,所以他的政治敏锐度和经济敏感度远高于普通人,而这也正是他能在一些高级闭门讲座中语出惊人、一针见血的根本。

    ……

    ……

    一天后,10月13日,香港。

    第一届“山顶沙龙”在有道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边学道的私人宅邸“尚道园”顺利召开,中美英德日瑞印七国科学家和学者齐聚太平山顶,共话下一波科技浪潮。

    这次沙龙晚宴,边学道访问哈佛之前就开始筹集,目的是为了给“科学突破奖”打基础,在他心里,就算没有超级大牛们支持,设立“科学突破奖”也志在必行。

    结果,成功的哈佛之行和跟乔布斯会面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邀请个别顶级学者的难度,也使得这次沙龙被各国主流媒体集体关注,大家都隐隐感觉到边学道要搞大新闻。

    边学道确实想搞个大新闻,但那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不遗余力弄“科学突破奖”,既有兑现跟祝天歌君子之约的因素,有做一件留名青史之事的因素,还有为“先知”期后寻路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