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又不想拖着等个馆陶公主离开,那样也太耽搁对曹盈的诊治了——她这姑母可不知要在宫里赖到什么时候。

    “倒也无需你去说什么。”曹寿听了她的烦恼和顾虑,好笑地道:“平日里你的聪明劲呢,莫不是生下盈盈便傻了。”

    见平阳公主眼一瞪,他不敢再逗她,道出了法子:“你只借口太后想见外孙女,将盈盈一并带入宫中,再去看望太皇太后就好了。窦太主能与你争辩,拦着你将医师带走,总不能与口不能言的盈盈计较吧。”

    确是如此,平阳公主眼前一亮,她请医师离开宫中,馆陶公主可以出言阻拦说太皇太后的医师不可随意远离,但带着盈盈去那里请医师瞧瞧,馆陶公主便是有心也摘不出什么错了。

    见面便是三分情,祖母若真见了曹盈也不会那么狠心。

    “既是如此,那也不必耽搁了,让下人稍准备着,我下午便带着盈盈入宫。”

    平阳公主风风火火地便要行动,曹寿有些不忍她未养好身子,劝道:“你昨日才伤身生下盈盈,且养几日再去不迟。”

    “怎么不迟,盈盈越早瞧就能越早养好,我自己无事的。”

    平阳公主并未听从,反倒向曹寿认真道:“阿彻去上林苑瞧他宫殿的工程还未归来,他不在,姑母拿阿娇的事在祖母面前无故与我挑事总是说不过去的。”

    曹寿见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只好道:“那你多穿些衣服,侍女搀着你时你也行的慢些,别叫我担心。”

    “我该如何我心中有数的。”平阳公主伸出手在曹寿高挺的鼻梁上一捏,板着脸道:“是你该给我遵医嘱才是,若叫我再发现你荒唐行事,曹寿你看我给不给你好脸色看。”

    曹寿听她又说起这一茬,立刻就没了气势,只得连连向她作保证,平阳公主这才罢休。

    然后她差人先行了一步,去宫中向王太后通报了一声。

    等得了王太后的意思,又用过了中餐,平阳公主这才换上一身艳色大袖长裙,携着曹盈预备进宫。

    柳眉描黛,唇浸胭脂,一抬眼便能叫见她的人心中生敬,完全不似才大耗了元气的样子。

    她怀抱着的曹盈也换了宝蓝色吉祥图纹的绸缎相裹,素色小脸在这深色布料的映衬下更显得小巧可怜。

    至于曹襄,因先前曹盈唤他那一声哥,他非要跟着同去,不肯与曹盈分开。

    虽然平阳公主与曹寿都说先前大约只是曹盈无意的呓语,是他这作兄长过于兴奋,才误认成了对他的呼唤,但是曹襄完全听不进去。

    哪怕平阳公主以处罚吓他,他也固执着要去,口中还说他许久未去见外祖母了,外祖母大约也念着他,他是时候去问安尽尽外孙的孝心了,说得颇为理所当然。

    平阳公主拗不过他,又想不出什么借口再拒绝他,只得点头同意了,只是抱着曹盈,望着她昏昏沉沉睡着的样子,心中有些犹疑。

    她这女儿与寻常婴儿相比,确实是有些不同。

    曹盈似乎生来就能知晓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懂得如此忍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