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蛙嬉水莎间跳,流萤逐火娑里校

    撑蒿童子芦中笑,披蓑老翁庐外听。

    有人:“无边夜色惹人恼,春宵一刻值万金…”

    其实,惹人恼的并非无边夜色,而是无边夜色带来的恼人春风……

    未眠人桥头独立,倚栏独望,看百舸争流,千帆竞过,泪眼婆娑,不知在等待何人,是出门远游的夫君?还是绝情负心的情人?亦或是年迈体衰的父亲?没有人知晓她的心事,便如没有人知晓春风中究竟夹杂着谁的哀叹,淹没了谁的哭泣……

    夜色便如一位从不多言的老者,只用他干枯纤瘦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世间的万物,半昏半醒的双眸偶或睁开,对所见人间一切缄默不语,有时也会成为罪恶的帮凶,包庇夜下的肮脏,这源于千百年来人们对夜色的憎恶与怨恨,夜是罪恶的保护神,豺狼虎豹的狂欢时,刀头舔血之人借夜行凶,胆怕事之人借夜报复,夜色下的欲盖弥彰,总是比瘟疫蔓延得更快,人心中的魑魅魍魉,在夜色的氤氲浸染下,也比毒蛇猛兽更甚,夜是恶的催化剂,是罪的愆生品,夜,便是行罪恶之事最绝妙的时机……

    ——

    ——

    夜色下,春风里……

    程石依旧举着那只破碗,一旁是气喘吁吁的苗白凤,持剑的手微微颤抖,方才他已连刺九九八十一剑,出最后一剑时,他几乎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可那只破碗却如磁石一般,不但坚硬,而且吸引着苗白凤的剑,任他剑刺何处,最终都会准确无误地落入程石的破碗中,而最教苗白凤恼火地,却是程石那一张有如虔诚佛子般静默不变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看不到绝望悲伤,仿佛他所做的事情便是经地义的一般,他的破碗挡住苗白凤的剑是经地义的,苗白凤的剑刺入他的破碗中也是经地义的,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地间本应该有的样子,如日月轮转,花开花落,皆是众生相,而他便是众生的主宰,众生,皆逃不出他的破碗,众生,也都在他的一只破碗汁…

    程石依旧手擎破碗,如怒目金刚,苗白凤却已早早地放下了手中的剑,望着程石,忽而呆呆地笑了一下……

    程石问道:“胜负未见分晓,为何发笑?”

    苗白凤却只是摇头,不曾言语。

    程石愈发不解,紧皱着眉头,可手中破碗,却仍是不愿放下。

    苗白凤扔掉长剑,忽而轻叹一声,笑道:“你还不愿放下你的破碗吗?”

    程石怒道:“比试未分输赢,你的剑还未刺穿我的破碗,我又为何要放下?”

    苗白凤忽地轻声道:“你手中擎着的破碗,是什么?”

    程石一愣,喃喃道:“是什么?是什么?”

    苗白凤道:“是一只破碗?是你的武器?是你的法宝?是你悟出的道?是这苍生?还是,你的固执?自负?”

    程石瞳孔骤缩,呆呆地抬起头,望着苗白凤,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大声道:“它就是一只破碗!是碗长老送给我的一只破碗!”

    苗白凤微笑着摇摇头,道:“不对,它不是一只破碗,它只是你的战利品,是你向世人炫耀的资本,你的确是个奇才,也有着非凡的悟性,只短短几年时间,便能从一只破碗中悟出个‘保全法’,只可惜有句老话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就是太过聪明,也太过自信,自信得过了头,自负成瘾,这只破碗,虽是你的武器,是你啃制胜的法宝,是你‘保全法’施展的媒介,是你得以向世人炫耀的资本,可同时它也是你xs63噪蛙嬉水莎间跳,流萤逐火娑里校

    撑蒿童子芦中笑,披蓑老翁庐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