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说,“多管闲事。”

    师爷说,“你的事就是惊羽卫的事,惊羽卫的是就是大人的事,大人的事就是我的分内事。”

    仵作说,“他们抓走了孟听。”

    褚破觉得,那晚也算是他和嗜血女法医最为交心的一次夜谈。

    谈及秦苍术的死,秦傲君说,“死就死了,埋了就是。”

    谈及青衣社,秦傲君说,“早些年就收到些妖言惑众的的信,我顺手就扔到老头子祖屋了。”

    谈及解牛刀法,秦傲君说,“老头子早年间四处帮办,就怕手艺荒废便四处教学,想来也有习成一二之人。”

    谈及孟听,秦傲君说,“同为棺材子,生死祸福都是命,他命大能活我便接着养,若是死了,埋了就是。”

    褚破又觉得,交心是他,冷血无情始终是秦傲君。

    基于秦傲君的气场压制,褚破决定这辈子也不会将老秦法医死于酒精中毒的事说出去,自己酿的酒,自己半夜偷喝,到底说出去不够体面。不要问,问就是寿终正寝。

    山中无老虎,于是褚破这只闲不住的野猴子决定主动出击,如果没有明落那边的飞鸽传书,按照原定的剧本,秦傲君的尸体应该是在第二天被发现,好在褚破准备周全,刑部大牢内一名死囚被展纵声一道带了出来。

    夜色中,不知道是谁低低说了句,“真神了。”

    褚破点点头,未雨绸缪,料事如神,就该是身为师爷的他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好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在大人回来前将咱们秦大人的小院恢复如初,动作要快,银子就从赵鼎俸禄里扣。”

    褚破说罢,朝着众人一笑,缩着脖子就往回走。

    丁乾看着那背影,始终说不出半句话来,再看那瓦房,转身跟了上去。

    瓦房内,男人将褚破的话听得真切,喉头火辣辣的滚烫,连艰难吞咽都做不到。

    发不出声,之间传来的僵硬感已然蔓延到全身,呼吸渐渐吃力。一道细弱的风从窗边掠过,男人不能动,眨眼的力气也消弭殆尽,唯有脊背间阵阵的冷汗带着凉意往骨头缝里钻。

    黑暗有如实质般笼罩,四周好像有什么猛兽在靠近,没有气息,没有声响。

    男人猛地呵出一口冷气,唇齿打颤。

    一柄精致的月牙形小刀悄然无声的抵在男人喉间,耳边忽然被人吹了口气,冰凉的,男人打个哆嗦,双目奋力一睁,恐惧似潮海翻涌。

    细弱冰冷的声音如游魂,“学艺不精还敢卖弄,今天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庖丁解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