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江眨巴着眼睛“哼”一声,“小爷不想理你。”撒丫子往客栈里跑,身后两个随从紧紧地跟了上去。

    杨妧哑然失笑,牵起杨婵的手也慢慢走进客栈。

    赵氏和杨姮站在楼梯旁。

    杨姮换了件海棠红绣山茶间着栀子花的杭绸褙子、竹青色绣嫩黄忍冬花湘裙,头发也重新梳过,绾成精巧的双螺髻,插一对亮闪闪的镶芙蓉石金簪。

    这件褙子是锦绣阁做的,因为绣了两种不同的花,工钱比其它衣服多了三百文。

    都快天黑了,为什么穿这么隆重?

    杨妧不解,只听到赵氏明显带着怒气的声音,“阿妧,我有话跟你说。”

    杨妧跟在赵氏身后走进房间。

    夕阳的余晖在窗棂间洒下一丝朦胧的光影,屋里尚未掌灯,暗沉沉的。

    杨妧白净的面孔却好似上了釉的甜白瓷光洁莹润,一双黑眸更是熠熠生辉,使得屋子也好像明亮了几分。

    赵氏心塞得难受。

    她不是说坐马车头晕吗,哪里来这么大精神头儿?

    昨天雨刚停就跑出去乱窜,还差点跟人打起来。

    赵氏站在窗前看得清楚,小黑胖子扔了杨婵的柳条篮子,杨妧举起柳条想抽黑胖子。

    身为长辈,按理她应该去看看情况,可她不想管。

    赵氏对三房的关氏母女深恶痛绝,死皮赖脸地跟到青州府不算,又跟到济南府,还要跟着来京都。

    牛皮糖似的,黏上了就甩不掉。

    如果没有杨妧,她拿私房银子多添置几样光鲜的首饰,带着亲生的两个女儿进京,该是何等风光!

    一路走过来,杨妧仗着那张狐媚子脸,处处拔尖抢风头。

    正好借此机会,让楚家两位嬷嬷和严管事看看,杨妧固然长得好相貌,却是个爱招惹是非的,远不如杨姮本分懂事。

    谁知晚饭时,桌上多了两坛秋露白,严管事说是庚号房的客人所赠,还给加了四道菜,以作赔礼。

    庄嬷嬷笑盈盈地解释,庚号房住得是忠勤伯府的少爷,跟楚家人原本就认识,没想到住在同一家客栈,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