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赵夫人哽咽道:“老夫人,您也觉得可怕吧?您放心,不是出疹子,不过人。”

    秦老夫人关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请太医瞧过没有?”

    “瞧过了,所以才斗胆来讨个说法,求老夫人做主。”赵夫人从身旁丫鬟手里拿出个匣子,里面赫然是只淡绿色冰裂纹瓷瓶,“楚小姐,你可认识这个瓷瓶吧?里面盛着素馨花的膏脂。”

    楚映打眼一瞧,“是周姑娘跟阿妧讨要的那只吗?因为欠了阿妧的情,昨儿我特地跟阿梅要了两瓶赔给她。”

    “这不就对上了?”赵夫人指着瓶子,“起先阿翠用得好好的,从大前天开始,脸上就发痒,太医瞧了说是可能吃的东西不对,这两天只喝白粥还不见好,又寻了太医过来挨样物品检查,这才知道瓶子里头有万年青。膏脂是杨姑娘给的,阿翠素日不常出门,跟杨姑娘不过见了一两次面,又没有深仇大恨,她何至于这般对阿翠,非得毁了阿翠不成?”

    “这也太恶毒了,”张夫人总算插上句话,怒气冲冲地说:“平常看着挺乖巧,没想到如此可恶,阿映,你陪赵夫人去讨个说法,该见官见官,该入狱入狱,小小年纪心肠这么狠,以后还能了得?”

    “啊?”楚映愣在当地,“阿妧不是这种人,她不可能这么做。”

    赵夫人道:“那天你也在场,阿翠就是从杨家毒女手里得的瓷瓶,不是她,又会是谁?”

    秦老夫人看着张口结舌的楚映,暗叹口气,温声道:“赵夫人且消消气,如果真是四丫头干的,不容你说,我这就找人将她捆了来。可事情总得问清楚了……”顿一顿,看向周翠萍,“周姑娘跟县主那天去东兴楼吃馆子,四丫头事先可知道?”

    周翠萍摇摇头,可因面纱遮着不太方便,低低嘟哝了一句,“静雅姑姑跟林娘子临时提起来的。”

    “那你们遇到阿映,又去四丫头家里,四丫头也不知道吧?”

    楚映快言快语地说:“我都想不到,阿妧怎么会知道?”

    秦老夫人警告般瞪她两眼,继续问道:“这个膏脂是四丫头主动塞给你的,还是你讨要的?”

    周翠萍本想说杨妧硬塞给她,可旁边还站着三个当事人,这个谎撒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地承认,“我瞧着瓷瓶精巧可爱,夸了几句,杨姑娘便说送给我。”

    “什么呀,”楚映听不下去了,“你左一句说自己的膏脂没了,有一句说喜欢这个瓶子,不就是想要吗?静雅,你说是不是?”

    静雅对楚昕贼心不死,当着秦老夫人和楚映的面,自不能胡言乱语,便道:“阿翠是这么说的,杨姑娘就说这瓶膏脂她还没用过,忍痛割爱送给阿翠了。”

    高五娘见风使舵,紧跟着道:“当时周姑娘拔开木塞瞧过,膏脂的面是平的,确实不像用过的样子。”

    秦老夫人神情凝肃,声音却更加和蔼,“四丫头本不知道周姑娘讨要瓷瓶,怎么可能故意害她?依我看来,四丫头恐怕还不知道膏脂里面混着万年青。”

    “是廖十四,”楚映突然聪明了一回,“膏脂是她做的,肯定是她先把万年青放到瓷瓶里了。”脸色骤然一变,连声唤道:“红枣,让藤黄把我那瓶膏脂也拿过来,赶紧!”

    没多大会儿,藤黄呼哧带喘地把瓷瓶捧了来。

    楚映不敢用手挖,找了柄汤匙将剩余不多的膏脂都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