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通虽不知太玄剑派从何处得到星宿魔宗修炼法门,但星光道法之奥妙,犹在无形剑诀之上,凌冲既懂得星斗元神剑诀,自有办法破解无形剑气。果然三道剑气直插后心,忽有星芒点点,柔润若水,一卷之间,如布裹物,将三道剑气裹缠的结结实实,不令其再生变化。

    另外五道剑气只要显出身形,反倒不用在意,中平与破邪两道剑光横扫,尽可遮拦的住。方胜见八道剑气竟奈何不得凌冲,一咬牙,那口白龙剑终于飞处,剑鸣如雷,毕竟是五金之物铸炼的剑器,锋锐之处,与真气剑气不可同日而语。

    方胜又用上自创的无形手段,白龙剑化为一团剑光,外围一层绵密剑气凌厉,掩去真形,再出现时已在凌冲头顶。一隐一现之间,居然有几分剑气雷音的风采。

    凌冲不敢大意,剑器锋利,一个不好,就要吃亏,但自家两道剑光本质脆弱,根本不敢硬碰,一斩之下,必要崩溃,若用玄武七宿星力柔韧若水的异能,只怕也支撑不了片刻,这才显出飞剑的犀利之处,绝非真气凝聚的剑气所能匹敌。叶向天想来也看出这一点,才会特意指引凌冲往北冥之地,去寻还幽寒水铸剑。

    白龙剑锐不可当,唯有极力趋避,凌冲身形展动,倏忽无影,绕身而走。方胜微微冷笑,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他躲过白龙剑一击,无形剑诀又凭甚么镇压天下?白龙剑凌空再转,又是四道剑气飞出,五道剑芒追在凌冲身后,只在他后心弄影。

    凌冲心头火起,方胜催动剑术一变再变,这五道剑芒可说是最后解数,若能破去,自可一举定鼎。两道种子剑光绝不敢与白龙剑硬碰,那是他成道的依仗所在,有个三长两短,数年苦功尽付流水,哭都没人看。想了又想,忽然灵机一动。

    紫府中阳神自语道:“养了你们这么久,总要给些租子罢!”伸手一指,紫府震动,那枚吞星符本在吞噬星力,十分逍遥,却被凭空挪移了出去,为凌冲顶缸。五道剑芒曳尾而飞,忽然一道光华闪过,隐隐有一枚符箓现行,横在凌冲身前,五道剑芒猝不及防,一头撞了上去。

    吞星符却与凌冲料想一致,既能吞星吸斗,对白龙剑这等小东西自是不在话下,五道剑芒一头钻入吞星符内,连个涟漪都不起。凌冲生怕吞星符不甚好用,被白龙剑穿了出来,特意等了几息功夫,见白龙剑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微微放心,又将吞星符挪回紫府。

    一来一去,纯熟非常。吞星符吞了白龙剑与四道剑气,不知是炼化了还是如何,绝无一丝异样。方胜正自高兴,眼看凌冲落败在即,谁知不知何处钻出一道符箓,一口将白龙剑吞了,本是心神相连,忽然断去联系,剑修之辈,一旦失去飞剑,受创尤重,忍不住一口鲜血当场喷了出来。

    沙通见了那道吞星符,感应到一股熟悉之极的气息,忍不住面大变,沉吟不语。方胜那还不知自家飞剑被凌冲不知使了甚么法子收了去,两方对敌之时,绝无可能出言讨要,唯有回山苦练剑法,再来报仇,连嘴角鲜血也顾不得擦,惨笑道:“好!凌兄今日之赐,方某记下了。后会有期!”说了几句场面话,驾驭剑光便走。好在虽失了飞剑,还能蹈空而行。

    凌冲张了张口,到底不说话。用吞星符收了白龙剑,略有取巧之嫌,尤其他也未能炼化此符,自也不能归还飞剑,说些假惺惺的话语,反倒结仇更深。方胜飞出玄天观,在山下寻到了颜青兄妹与滕丽滕娇,二话不说,扭头便走。四人见他灰头土脸,颇有愤懑之意,不敢发问,闷声随他而去。

    沙通大笑道:“七玄剑派的小子,剑术倒也不错,可惜遇上了你。不过方才那道符箓大有玄鲸吞海之意境,为何又能吸纳星力?”凌冲苦笑道:“我也不知。沙兄传我玄鲸吞海功,我修成一道符诏,不知怎的,就生了异变,化为那样一张符箓。”他自然不会傻到对沙通和盘托出,只几句话敷衍过去。

    沙通也知他口不对心,也懒得再问。玄鲸吞海功换喝天功也算不亏,至于凌冲修炼成甚么模样,却也管不着。清元道人见一场人劫终于落幕,玄精丹安然炼成,可谓皆大欢喜,将还清小道叫了出来,命他打算观内,延请凌冲与沙通上座。

    还清修为低微,被清元道人藏了起来,不敢现身,这时蹦蹦跳跳出来,洒扫玄天观。两场大战之下,好好一座道观,给打的满目疮痍,幸好玄天大帝金身无恙,不然当真是罪过。

    凌冲在观中又呆了两日,沙通耐不住寂寞,跑回灵江带着。凌冲待真气调匀,便回转金陵,还请了清元道人随他归家,为家眷诊治。清元道人常年炼丹,精通黄岐之术,有他一双法眼在,也好放心。

    师叔之命,清元道人自然不敢怠慢,携了还清前往凌家。为老夫人与凌真夫妇一番诊治之后,凌家长辈并无疾病,只是年老力衰,精气不足,又有凌冲自太玄峰携来的补气丹药,可说二十年内并无大碍。

    凌冲这才放心,命王朝打赏了数百两银子,权作诊金。清元道人只得收了,小道童还清暗自咋舌:“这位凌师叔祖好生豪富!”清元道人携了还清飘然而去。

    凌冲想了想,又从余下六粒玄精丹中挑了两枚,亲自送上碧霞寺。于情于理,碧霞和尚数次相助,总要有些回礼才好。碧霞和尚手捻须髯你,口中推辞不迭,手上却比谁都快,早将灵丹揣在怀中,高颂佛号称谢。凌冲哭笑不得,盘桓了半日,便自告辞。

    凌冲夤夜之时,端坐房中,取出四粒玄精丹。本不欲借丹药外物之力,推动真气滋长。但叶向天一片好意,清元道人苦心炼制,总不好不识好歹。再者修道之事,过于执着,本就落了下乘,他只留四粒玄精丹,便是觉得四粒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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