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鸣序沉声思索,当初秦舜入府之事他并未过多去意,程敏笙次日就已回府将之处理妥当,之后此人也一直安分待在后院,未有所为。此番立功,倒也是程府幸事。他同样见得程清清减,心中有些愧疚,既是她买来之人,便也可忠心跟了她。

    “如此忠遇难得,也是清儿善缘。与侯家婚事在即,若再有昨日之事,万出不得差错。你既会些拳脚功夫,不如随侍在清儿旁侧,日常也护她些周身安全。”

    程清看着面前伏低身影,心中酸涩。酸是他,涩也是他,昨夜那般无情是他,今日此般忠言也是他。

    “爹爹,”她一踢裙摆站了起来,脚踩在秦儋手旁转过了身去,声中有些颤意,“我无需他跟着。”

    崔莺儿有些紧张地看了眼程清,刚想出声替她缓和解释,不料身后程敏笙突然开口。

    “爹,清儿暂且不愿,不如让他先跟了我。”

    他虽行商,多年来也有些见识。昨日那贼人说是从树上跌落摔断了脖子,可颅骨却无伤处,颈脖又垂软至此。

    程敏笙自方才起一直盯着庭中尸首,身上确实并无其他致命痕迹,一切恰好可与对上,但他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堂中过风,庭院厚朴叶晃动着,尸T颈间乱发被风吹起,露出一只诡白耳朵。

    只一眼,他眼神便停留在尸T耳后一处隐蔽青紫痕迹。

    皮下骨刺,暗sE血点,他心中骤然警觉,再看向秦儋时,已是换了眼神,“近日店里一批元茶需行运至浮梁分商,除去押路镖师,咱们自家还需出个压镖师傅,不若就让秦舜去试试,也可长些见识。”

    茶行里向来有专管此事之人,程鸣序不知程敏笙为何突然提起这茬,却也顺了他的话去:“也好,既然清儿无意,秦舜就先跟着敏笙去走一趟瞧瞧吧。”

    程敏笙心中已有猜测,却并无把握,此次不论程清如何反应,秦舜都已不能再留。

    “三日后启程,届时我来叫你。”

    “好。”

    秦儋低着头,无人见他嘴角轻轻g起。

    本以为会是程沅鹤,不想却是程敏笙。不过也好,反倒事半功倍,更近了一步。

    秦昱送来的这具尸T,便是他的投名状。

    回到晓苑,程清在房中静静思索,昨夜发生了如此大事,她竟丝毫不知。他又救了自己,兜兜转转,总归是承着情。

    却也该到此处了吧,他已随着大哥,若是此趟事成,便可去府外茶行里担份不错差事,无需委身在这方寸后院。

    从此再不相见,这一切也只当是梦一场。

    只是,程清看向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