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撸起袖管望向自己的胳膊,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昨夜腕上那般眼中的疱疹已然消去大半,不过隐隐泛红而已了。

    “我们俩来找你之前,我替段冥看过了他身上的疹子。”萨容道,“这原不过是些寻常的蟾毒导致的,我熬了解毒的汤药给他服下,立时便没有那么痒了。”

    “蟾毒…?”我心中疑窦丛生,“听你这么一说,我昨夜的眩晕和咳嗽,今早也好了许多。那这么说,我并非患了疫症吗?”

    “开什么玩笑,你是习武之人,体内真气充盈,寻常的病毒邪祟又怎能入你的体?”萨容笑道,“这疫症虽然厉害,发起病来却也有个过程。像你这般傍晚骤然发病,身上生疹的,必然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才是。只有你说的眩晕,咳嗽……”

    “这些症候我昨晚却并没觉出。”段冥摇了摇头,“你我虽为互融之身,却唯有血脉相连。你若真的得了疫症,我不会只有出疹子这一种症状的。”

    “照你这么说,归萤便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了?”

    “哪里是吃坏了东西,这分明又是宫帷的诡计!”我咬紧牙根,细细回想,“错不了!昨晚宴上,宫幄便曾向皇上提及我接触过疫症病人尸体一事。一定是他们事先在我的饮食中,下了能够让我生出与疫症相似症候的毒物,否则他又怎会事先铺垫一句,引得皇上对我生疑,看见了我的疹子便认定我得了疫症呢!”

    “唐唐皇子,心思竟这般龌龊…”段冥明澈的眼中闪烁着愤慨的光,“他们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这对兄弟行事一贯如此。”我冷笑道,“他们诬陷我得疫症,只怕是为了借此泼太子府脏水,进而扳倒东宫才是!”

    “即便如此…”段冥为难的看着我,“归萤,你又何必苦苦维护东宫呢?”

    “这个我日后再同你解释,我想维护的也不光是东宫。”我说完便有些后悔,随即又恨声道,“既然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我现在就要回宫告诉皇上!”

    “你冷静点,皇帝既然逐你出宫,必然已信极了你身患疫症。此刻你贸然出去,只怕没见到皇帝,便先被侍卫乱箭射死了。”萨容沉声道,“何况三皇子他们既然对你用了药,为免你药力散去发现端倪,必然会想办法保持住你疫症的症候。”

    “是了,昨晚的太监曾说,每天中午会送餐食给我。”我恍然道,“宫帷既然在我昨日的饮食中下药,自然也有本事买通宫里的人,在以后我每日的食物下药。”

    “既然如此,与其自投罗网,不如以静制动。”萨容冷静道,“到时等宫里给你送饭的人来了,你换上她的衣服溜回宫去,到时把毒药呈给皇帝看,他们的诡计就算是败露了。”

    我们如此盘算着,转眼便到了午间。

    午时一刻,果见三个蒙着面的太监来到了别苑,而在他们身后,还乌泱泱跟了许多侍卫,足有四五十人的样子。

    “好大的阵仗,”我坐在院子里老柳树下的石凳上,对为首的太监冷笑道,“不过送个餐食药饮,还劳动宫里这么多人手。”

    “太子妃娘娘身份尊贵,我等自当小心伺候。”

    那太监面无表情,取过一个食盒,拿出了两盘菜食,一碗白粥并一碗汤药放到石桌前,躬身继续道,“请太子妃娘娘服药用膳。”

    我扫了一眼饭菜,转首道:“我若不吃,你们就站在这里看着不成?”

    “回娘娘,皇上的意思,要奴才们看着娘娘用过膳才可离开。”

    “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宫帷的意思啊?”我冷笑道,“我若执意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