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交税给国家,国家有义务庇护百姓,百姓却没有义务为国家牺牲。你如此理所当然,简直就是文人之耻。方才之言,要是让百姓听去了,你早被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了。”

    “你!”御史的脸上青红交替,双唇颤抖。

    黎珏乘胜追击:“你什么你!为官者,当为百姓立身。就刚才那些视人草芥的狗话,你目下无尘,就不配穿着这身官服!”

    御史一张嘴,想来所向披靡,他也是头一次被怼得无可辩驳,便恬不知耻的向皇帝哭诉:“请陛下为老臣做主!世子他说的都是诛心之言,请陛下下令诛他,以正视听!”

    黎珏破罐子破摔,便也谏言道:“陛下若认为臣做错了,大可下令惩处。但也请陛下诛王大人,他傲世轻物,不配为官!”

    “请陛下诛荣王世子!”御史们跪下恳请,向皇帝施压。

    皇帝只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两方争吵,这会儿都请他做主,这才淡淡开口,又将皮球踢开:“诸位臣工以为呢?究竟是哪方言之有理?”

    此时,龙虎大将军楚塘出列谏言:“陛下,老臣以为荣王世子说的在理。百姓未领国家饷银,本没有义务为国家牺牲。更遑论那些俘虏都是遭受了苦难的无辜百姓,不仅世子救人无错,朝廷更该补偿他们才是。”

    “陛下,臣附议。”楚良玉也开口表态:“百姓遭难,朝廷若是置之不理,又与越国兽兵有何区别?”

    “可荣王世子险些将蛊毒带入利州军啊!万一利州军全军覆没,大雍岂非危矣?”

    “利州军不可能全军覆没!得知俘虏们得了蛊毒,世子自觉将自己和青州军隔离在了望兴镇,此举便是为了保护利州军。为此,世子甚至也身染蛊毒,险些丧命!”

    “世子忠义为国,本该受赏。你们这些见不得人好的卑鄙小人,竟还弹劾世子,简直居心叵测!”

    两方人很快又吵了起来。威严明正的金銮殿像个菜市场一般,唾沫飞扬。

    皇帝很是嫌弃,好一会儿才出声呵斥道:“好了,都别吵了。你们当金銮殿是什么地方?成何体统!”

    金銮殿这才又安静了下来,百来号人安静如鸡,等待着皇帝宣判这次事件的处理结果。

    “世子说的对,可御史说的也不无道理呀。朕向来公允,不会偏颇,王御史言辞不当,未为百姓立身,视人命如草芥,确实辜负了这一身官袍。来呀,扒了他的袍服,赶出宫去。”

    此话一出,御史们吓坏了,纷纷求情道:“陛下三思啊。王大人纵是说错了话,也是无心之失,主要是荣王世子奸诈,将王大人带入了沟里。”

    “一派胡言。”黎珏轻蔑地睨了众御史一眼:“本世子又没拿着刀架在王大人脖颈上。是王大人自己说话不经大脑,与我何干?”

    皇帝已经下定决心,只摆了摆手:“拖下去。”

    “陛下!冤枉啊,求陛下明鉴!”任是他如何喊冤,禁军也是冲进了金銮殿,不留情面地将王大人的官袍给扒去了。

    王大人丢了面子又丢了袍子,这会儿面色涨红,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或者索性昏过去,也好过面对同僚们的异样目光。

    可偏生,才五十多岁的他身强体健,这刺激还不到他身体的极限,根本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