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2)
第七十八章
言罢，也不再起，干脆席地与扈善力对坐了。
扈善力遂长身再拜，天子又只命他坐。
天子反正都臭，近些远些，俱是臭的，这既走近了，却也没甚了不得。
扈善力左右为内侍，内侍者，于禁内侍奉天子，多有贴身觐面时。故扈善力想，天子与我咫尺对坐，盖因我是内侍，并非多大恩遇，亦没甚了不得。
倒是天子今番言语，竟也说中自家心事一二。
这天子来不过三月，竟有与自家所见略同者。
不禁深讶之。
天子又言：
“今番倘侍郎肯受我命，去往塞外，可做得四桩事：”
天子更作推心置腹貌：
“一乃可寻家中之诸人。侍郎年幼，尚能以身为宦，挽援家人。其孝悌敦仁，朕深佩之。今侍郎在京中，那彼方山水之遥，遣人往寻之，终有不便。若侍郎亲往，更知家人详细处，可寻之便；
二乃可间胡赵之勾连。赵今势大，朕已不能力拒。诸侯又各安其心，恐如昔日高皇帝白登山之围一般，皆作壁上观。正如黄帝言：‘日中必熭,操刀必割。’今塞外不安，其刀虽在赵之手，尚有顾忌牵制；倘塞外得安，岂不转身图我中央？如此，刀已在朕之项上，唯侍郎可解之便；
三乃可合塞外之诸部。长城以北地，闻说有胡羯、山戎、猃狁、荤粥等，终不知其详。亦如我中国，各据一方。倘散若泥沙石砾，终不能成大患，亦不能成我中国同仇敌忾之外敌。故朕欲侍郎亲傅之，强其强者，吞其弱者，教其兵法，建其章制，授其韬略，令得塞外虎狼盘桓。再容朕以塞外之险，得弥塞内之隙，得收取诸侯财、兵、地、人之机耳。二则侍郎得其信赖，亦可便宜第一桩行事，寻侍郎家人，辄愈简易。
四乃可全侍郎之功名。侍郎祖父扈辄，赵之大将，数挫强秦，身殉国家，何等英武。今侍郎为宦者身，囲于这四方殿阁，每日誊抄表、制无数，人云亦云，有力不得为功，有道不得著而传天下。正所谓大丈夫建功业，辄建功业者大丈夫。今朕欲以侍郎从这庸碌事务脱出，寻一方旷阔天地，尽展侍郎兴邦强国襟抱。侍郎此行机密，其名恐蒙污，然及待时机，朕当以侍郎之功彰天下，令人人得以闻之，不知侍郎以为如何？”
扈善力欲答，又一句话卡在咽喉，不知当讲否。
欲问：此等既百年计，辄非朝夕可达，只不知小人何时能回故土。
天子思之，料其有蜿蜒城府，必不能欣然应允；但如其仍欲拒之，尚可推说老迈庸弱。必是一时心动，又不好言明，故沉吟。
于是天子料他心动，浅笑一番，便又答了，直抵他心内事：
“侍郎若犹疑，不如且去。先做了这第二桩事：间胡赵之盟，此事甚急。以侍郎之能，不出二三载，朕料能有功；朕在京中，亦不闲歇，待能寻得可与侍郎相当者，辄以其人来易侍郎，可乎？彼时侍郎可以携馀家人回返，岂曰不善？”
天子又指一旁秦王，道：
“方今朕已陷沉疴顽疾，这股上之事，不提也罢。只唯恐一朝病发，突兀去了，有违今日与侍郎之诺……故特寻了我儿来此，做个见证……”
言罢，也不再起，干脆席地与扈善力对坐了。
扈善力遂长身再拜，天子又只命他坐。
天子反正都臭，近些远些，俱是臭的，这既走近了，却也没甚了不得。
扈善力左右为内侍，内侍者，于禁内侍奉天子，多有贴身觐面时。故扈善力想，天子与我咫尺对坐，盖因我是内侍，并非多大恩遇，亦没甚了不得。
倒是天子今番言语，竟也说中自家心事一二。
这天子来不过三月，竟有与自家所见略同者。
不禁深讶之。
天子又言：
“今番倘侍郎肯受我命，去往塞外，可做得四桩事：”
天子更作推心置腹貌：
“一乃可寻家中之诸人。侍郎年幼，尚能以身为宦，挽援家人。其孝悌敦仁，朕深佩之。今侍郎在京中，那彼方山水之遥，遣人往寻之，终有不便。若侍郎亲往，更知家人详细处，可寻之便；
二乃可间胡赵之勾连。赵今势大，朕已不能力拒。诸侯又各安其心，恐如昔日高皇帝白登山之围一般，皆作壁上观。正如黄帝言：‘日中必熭,操刀必割。’今塞外不安，其刀虽在赵之手，尚有顾忌牵制；倘塞外得安，岂不转身图我中央？如此，刀已在朕之项上，唯侍郎可解之便；
三乃可合塞外之诸部。长城以北地，闻说有胡羯、山戎、猃狁、荤粥等，终不知其详。亦如我中国，各据一方。倘散若泥沙石砾，终不能成大患，亦不能成我中国同仇敌忾之外敌。故朕欲侍郎亲傅之，强其强者，吞其弱者，教其兵法，建其章制，授其韬略，令得塞外虎狼盘桓。再容朕以塞外之险，得弥塞内之隙，得收取诸侯财、兵、地、人之机耳。二则侍郎得其信赖，亦可便宜第一桩行事，寻侍郎家人，辄愈简易。
四乃可全侍郎之功名。侍郎祖父扈辄，赵之大将，数挫强秦，身殉国家，何等英武。今侍郎为宦者身，囲于这四方殿阁，每日誊抄表、制无数，人云亦云，有力不得为功，有道不得著而传天下。正所谓大丈夫建功业，辄建功业者大丈夫。今朕欲以侍郎从这庸碌事务脱出，寻一方旷阔天地，尽展侍郎兴邦强国襟抱。侍郎此行机密，其名恐蒙污，然及待时机，朕当以侍郎之功彰天下，令人人得以闻之，不知侍郎以为如何？”
扈善力欲答，又一句话卡在咽喉，不知当讲否。
欲问：此等既百年计，辄非朝夕可达，只不知小人何时能回故土。
天子思之，料其有蜿蜒城府，必不能欣然应允；但如其仍欲拒之，尚可推说老迈庸弱。必是一时心动，又不好言明，故沉吟。
于是天子料他心动，浅笑一番，便又答了，直抵他心内事：
“侍郎若犹疑，不如且去。先做了这第二桩事：间胡赵之盟，此事甚急。以侍郎之能，不出二三载，朕料能有功；朕在京中，亦不闲歇，待能寻得可与侍郎相当者，辄以其人来易侍郎，可乎？彼时侍郎可以携馀家人回返，岂曰不善？”
天子又指一旁秦王，道：
“方今朕已陷沉疴顽疾，这股上之事，不提也罢。只唯恐一朝病发，突兀去了，有违今日与侍郎之诺……故特寻了我儿来此，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