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舟欢不愿草率地开始一场恋爱,尤其当对象是杨宵的时候。

    她仍旧低着头,眼泪在沉默中慢慢变干。她很快冷静下来,然后告诉杨宵她需要时间。

    她声音软得像是在请求,可杨宵没有再次上当。

    “那你要多少时间呢?”

    俞舟欢摇了摇头。

    “一个晚上?一个礼拜?一个月还是一年?”杨宵给了她选项,然而正确答案并不在这些选项之中。他俯下了身,拉起她的手,用最温柔的语气逼问她:“在你到家之前,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这样的体贴她无力拒绝,俞舟欢用鼻子发了一声“嗯”。

    杨宵知道她很犹豫,于是松开了手,回到不远不近的位置,跟随她的脚步回到了地铁的人潮里。

    晚高峰的地铁车厢是喧闹的,没有一丝丝空隙,人和人只隔着羊毛、羽绒、涤纶棉麻等各种各样的面料。它挤满了工作一天后的疲惫,却又燃着快要到家的兴奋,就连顶灯照出的光都是昏昏欲睡和生机勃勃并存。

    矛盾,好像俞舟欢的内心。

    杨宵就站在她背后,稍稍侧一点身体、低一点头,就能看见她紧蹙的眉头。他猜俞舟欢此时就像她在里写的那样“渴望又害怕”。

    他想告诉她不要害怕,就算再拒绝五六七八次,他还是会乖乖等着她。但他又是了解她的,给她时间,她很可能真的会拿来浪费。

    舟舟,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再强吻一次吗?他大概需要一点酒精。

    地铁突然急刹车,沉溺于纠结的俞舟欢手上没抓稳,差一点就要随着人群摔出去。幸好杨宵力气够大,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进了怀里。

    “小心点!”他的声音就在她的正上方。热气飘到她的额头上,像在责怪又像在心疼。

    俞舟欢被烘得脑袋晕晕的,忽然想起高中时候挤公车的场景。

    穿着宽大校服的少年,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少年,也曾这样在危机关头护着她。

    俞舟欢本来就很烦了,被杨宵这么一“作弊”,更加摆不正心中的天秤了。

    她“哼”地撅了一下嘴,手掌往他的大衣上拍了拍以示反抗:“我还没到家呢。”

    杨宵对此很无奈,哀叹一声。刚想做个君子放开她,电梯开了,进站的人们像是抢食的金鱼成群结队拼命地往里钻。

    他一人不敌万夫,只能被迫继续与她黏在一起,当罐头里的沙丁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