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这几日睡得颠倒,睁着眼在沈吝怀里熬了一夜。

    沈吝怕他疼得太厉害,贴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分散他的注意力。从白鹭洲哪个地界的花最YAn,到蕈歌哪家店的歌姬唱得最好,还把她这十几年g过的大大小小的混蛋事儿都扯了个遍,可算把楚鸢说迷糊了,到快出边关的时候又迷朦睡去。

    千里马飞驰过蒲公英盛开的草原,自由和纵情的马头琴在天际线那头奏响。大漠孤烟,红日晕霞,艾兰尼踮脚站在车头上,金发散开,扬在驰骋的风中,玫瑰sE的嘴唇吹出一曲部落儿nV耳熟能详的小调。

    牛群羊群在马蹄的踏起的尘土里分散出空道,车轮咕噜咕噜在h沙里渐渐慢了下来,他们到了。

    隔绝了一切风沙的杉板被敲响,楚鸢激灵地睁眼。

    “南星,我们到了。”

    沈吝低头,在他脸颊印上开启新生活前的最后一吻。

    抬眼是翠绿连着荒芜,绵延起伏的山脉用光与影作为流畅的分割线,粗粝的风从耳边刮过,送来海市蜃楼般的希望之音。

    “主君,那是银驰和闪电。”念梧骑马守在沈佑左侧,用马鞭指了指前方,透过细盐般的飞沙眯眼瞧了瞧,“大概是圣子回来了。”

    “艾兰尼这次做得有些过了,以前都是消失一两天找不见人,这回不告而别了有半个月之久。”沈佑骑在一匹高大稳健的枣红良驹上,一手持缰绳,一手扶摁在马鞍上,忍不住皱眉,“部落王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是啊,圣子实在太过顽皮,居然还敢贸然带外人来部落内境。”

    两人缓慢地骑到马厩旁,念梧随意扫了眼马车的方向,一翻身下了马,便急着去扶沈佑。

    肚里的胎儿一天天地大了,沈佑愈发谨小慎微,扶着肚子小心地踩着脚蹬,却还是在落地的时候仰了一下,重心有些不稳。

    “主君小心。”

    念梧眼疾手快,迅速张开手臂,从侧后方护住沈佑沉重的身T。

    声音传递到空旷马场的另一头。

    “艾兰尼,怎么不走?”

    沈吝稍稍整理了一下披风,却见艾兰尼挡在面前,金发被残红晒得滚烫,眼神似乎在某一处黏住了。

    “啊?哦…走,没什么,走吧。”艾兰尼听见念梧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佑哥。他心里还没做好准备,一面想掩饰,一面似受惊了的野马埋头乱撞,还差点踩到沈吝的脚。

    “我,对了!我去给你找几间g净屋子…”他极其不自然地侧过身,试图在两人相遇之前把沈吝先带离这“是非之地”。

    可是来不及了。

    沈吝双足定在原地,视线越过艾兰尼的头顶,透黑的眼瞳仿佛被打碎的墨玉,震惊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