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听得点点头,顿了下又道:“前几天县衙的案子破了,公子的原身也被领回了家,老爷说公子既是还了魂,原身该是早些入土才是,可夫人不同意,定是要按照习俗停灵至三七才下葬,老爷拗不过夫人,故而灵柩一直停在后院。”

    魏妙秩听得这话,抬头往假山之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假山后果然有间小院子,只是此时天黑,又被假山上的树木遮挡了,是以他们一时没发现。

    “夏荷姑娘,你家公子才经了一场大变故,以致性情突变也在常理。你不要放在心上,早些回去歇着吧,好好睡一觉,明日便就好了。”一直没说话的林湛这时突然出声道。

    “夏荷多谢公子宽解,时候不早了,两位公子及姐姐也早些回去歇下。”一番诉说之后,夏荷心情明显好了一些,她红着脸道着谢,福身一礼后才迈步离开了。

    夏荷走后,魏妙秩看着林湛有些嗔怪地问:“林兄为什么急着让她走?留下她仔细问一问,指不定就会问出什么真相来的。”

    林湛听后没说话,绕过她的身侧就径直往前走了,魏妙秩见他这般漠视她的模样,心中当即有点气恼,于是快走几步追上前,正待与他再理论一番。

    “耽误魏兄弟怜香惜玉,是林某的错。”还没等魏妙秩说话,林湛却是低着声音冒出来一句。

    什么?魏妙秩听得一愣,这才想起,如今自己是个男子模样,刚才对那夏荷的那一番作为,可不是十足了怜香惜玉了一回?

    “咳,林兄说笑了,正如元宵说的,我自来心软,最是见不得女孩儿家在我跟前落泪了。”魏妙秩赶紧解释着,可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般说岂不是越描越黑,更加坐实自己就是个惯会温软怜惜撩拨女子的轻浮之人了?

    “哦,人之常情。”见得魏妙秩停在那里面有尴尬之色,林湛却是勾起唇角轻描淡写了一句。

    魏妙秩听得这话更是着急了,正待扯上他再解释一番,可头一抬,这才发觉已是跟着林湛的脚步走到假山后的院子之前。

    这地方不是张小公子的灵堂吗?他们怎的走到了这里?

    “林公子,你快点劝一劝我家公子,可不敢叫她进这灵堂内。”元宵看着那屋子,慌忙对着林湛作揖道。

    你个愣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要进灵堂了?魏妙秩气得瞪了元宵一眼。虽说她一向热衷于新奇事儿,可开棺验尸这样的事只是说说而已。更何况在庄外庙里时那老丈可都说了,张小公子脑袋被打开花了,如今死了都有半个月了,她可是没胆量去看他的尸身。

    “魏兄弟,请……”就在魏妙秩在心里暗自嘀咕时,这时听得林湛凑近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抬手作恭请之状。

    请,请去哪儿?魏妙一脸的茫然看着林湛。

    “魏兄弟才说了要设法找证据的,里面不就是吗?”林湛回看着她,眸光里竟是含着笑意。

    魏妙秩听了这话,又见得林湛笑得这般人畜无害的模样,心里忍不住腹诽了起来,好个书生,果真是个小心眼的。他恼自己将他自那破庙诳来了张家,这会儿将她带到灵堂来,又赌她胆小不敢进去,让她当场难堪一回,这分明就是报复呢。

    “哦,那林兄会陪我一道进去吗?”魏妙秩忍住心里的恐惧,面上笑得淡淡的,语气也很是轻松。

    林湛没说话,居然对着她点了点头,魏妙秩心里暗自叫起苦,她转头朝那院子看了看,只见门头上挂着白幡,院子里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看得里面黑幽幽的,好似还有一星点的烛光一隐一现,真叫看得头皮一阵发麻。怎么办?真的要跟这书生一道进去吗?

    “公子,这地方不干净,你可千万别进去,林公子他这是和你开玩笑呢?”

    就在魏妙秩左右为难之时,元宵走至她身侧有些着急地道。魏妙秩听得心中一喜,心想直夸今日的元宵还真是机灵。她回转看一眼林湛,正待打个哈哈说要回客房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