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小区寂静无声,连狗叫都不闻,路旁的灯幽幽映着昏黄的光,车子在庭院前停下,透过刷新漆的铁门,可以看到院内刚移植的爬山虎,左侧一扇有巨大的落地窗,屋内没开灯,落地窗后是一片浓稠的黑暗,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父子俩将后备箱的东西提出来,徐亭之先行一步,推门进院,徐老板小心翼翼地抱出徐老爷子的几副珍藏字画,用后背抵门往里走,转身的时候,忽然不由自主地朝左侧的大落地窗处看了一眼。

    啪——

    灯亮起来,儿子在里面喊,“爸?怎么还不进来?”

    怪了,总感觉有人盯着似的……

    徐老板嘟囔两声,又仔细看了两眼,才装修过的客厅窗明几净,四处亮堂,他摇摇头,揣着宝贝字画进了屋。

    院内院外都重新翻修过,与新居无异,徐亭之扛着几个大皮箱上了楼,徐老板便抱着字画进了为老爷子准备的房间,其中一副被画框裱着,他正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悬挂,却发现没有挂钩。

    “亭之,给我拿个锤子和钉子下来,装修工人留下的,在二楼的储物间里——”

    他朗声一喊,高亢的声音幽幽在屋子里回荡着,话语里的主人公却没有回应他。

    他又喊了两声,古怪地探出头看了一眼,“人呢……”

    只好放下字画,自己上楼,走过客厅的时候,忽然脚底一滑,摔了一大跤,“哎呦我的天哪!这……这哪来的水?”

    地上躺着一小摊水渍,他龇牙咧嘴爬起来,一滴冰凉的液体直落他头顶,他狐疑地摸了摸,往头顶一看。

    水滴是从二楼边缘淌下来的,楼上是一个三面的环形设计,卫生间恰好夹在两间卧房的中间,外边延长出来一条走道,走道下正是客厅。

    徐老板摸了摸泛疼的屁股蹲,骂骂咧咧地往楼上走:“这怎么装的水管,怎么还漏水呢……”

    上楼一看,果不其然过道上一大滩水渍,源头是卫生间,仍旧在不断往外渗水。或许是被水淹了哪处电线,卫生间的灯是黑的。

    他一边唾骂那些偷工减料的工人,一边摸索到厕所边缘,小心翼翼地绕开水洼,攥着手腕处尼龙面料的袖角,伸进去关灯。

    新刷的墙壁触感光滑,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厕所排水不好的缘故,油漆味儿中还混杂着一股儿被水泡久了的腐烂味,里头温度格外低,徐老板将手伸进去片刻,凉得手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我记得开关在这儿的……”

    忽然间,那凉气似乎更近了一点,一下一下地扑在徐老板的手背上,他停顿了一下,莫名觉得那气……像呼吸。

    一样冰冷浮肿的物什贴上了他的手,缓缓引领着他摸到开关的位置。

    “!!!”

    徐老板瞪大眼睛,呼吸瞬间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