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辗转难眠有几人?古今情字难堪破,多少痴男怨女,一梦成空。

    十四之夜,天上月将圆未圆,洛水台银光泠泠,慢慢的月渐西下逐渐朦胧,半夜尽十五至,黎明将至人正酣睡,一道黑影出现在一树丛之后,黑袍遮面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

    水宓打开了房门,她一夜没睡几分疲惫的模样,早晨的一丝凉意迎面而来,透过薄薄的夏衣,水宓不由得摩挲了手臂,提起精神下了长廊走到了院子里,看树丛边上茉莉花香正好,不由走了过去,也靠近了那个黑影藏身的树丛。

    猛然间,眼前黑影一晃,水宓脖子已经被掐住,冰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水明月在哪里?”不过是刹那间水宓受制,根本来不及反应性命已经在别人手中,她僵直的身躯,轻摇了下头,眼角余光一扫,就着月光只看到一抹妖异的紫色。

    水霁就住在水宓的隔壁,也是一夜没睡,听到水宓开门出去,她也穿了衣服出来,刚走出房门,便看到水宓被人劫持,手中长剑抽了出来,“你是什么人?也敢到洛汐派放肆!快松手!”

    一声冷哼,“叫水明月过来。”兜帽被剑风吹开,露出了一双妖媚凤眼,来的是妖族鸢歌。

    水霁紧紧抿着唇,来者不善修为更是在她之上,何况水宓还在她手里是绝对不能硬拼的,“家师不在此处,你究竟是谁?找家师有何贵干?”

    “她是你师父?那正好。”鸢歌将水宓往水霁那里一推,水霁忙撇开剑锋,伸手去接水宓,没想到鸢歌一晃眼间,踢掉了水霁的剑,左手掐着水霁的脖子,右手也掐住了水宓。

    许锆书刚好走进来,一眼看见院中景象,“水霁!”剑一出,直指鸢歌,“你是什么人?快放开她们!”

    水霁水宓都看着锆书,水霁眼中是满满关怀,示意着锆书不要靠近,水宓神色有些灰败,没想到同样境地,许锆书竟是连唤她一句也没有的。

    鸢歌左右一看,看两个女子神色不同,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蔑的一笑,“要放也只能放一个,你说要这个还是这个?”

    许锆书脸色沉沉,看着水霁,又看了一眼水宓,犹豫难绝,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难以两全的。

    “救她。”水霁强忍着喉间的压迫说出了两字,喉间立即一紧,越发喘不过气来,只觉得骨头都挤压得疼了起来。

    鸢歌讽刺般的看着许锆书,“快啊,要哪一个?”

    “先放、放了她。”许锆书一指水宓,水宓眼中眼泪泫然,水霁眼中露出一丝释然。

    鸢歌看了他一眼,“告诉水明月,想要她徒弟的命,就到素白崖找我,我是鸢歌。”鸢歌松开水宓,一掌拍向她的后心口,水宓一口鲜血吐出,不及说话就晕了过去,而鸢歌抓着水霁,身影一晃瞬间消失不见。

    许锆书几步向前扶起水宓,看着鸢歌消失的方向,想追去却不能放着水宓不管,一声大喊,“快来人!”

    急忙将水宓交给巡夜的弟子,许锆书交代了一声后,连忙御剑而行,急急地赶往素白崖,不过茫茫云海,早已不见刚才那个妖女的身影。他随水霁心意,选择了水宓,心中却在那一瞬间下定决心,若是水霁有个不测,自己必不会偷生的。

    没一会,一道红光紧追着许锆书而来,来的自然是荀情,一听说劫走水霁的是鸢歌,她就追了过来,这鸢歌伤害千碧弟子的事可还没算清楚,更何况许锆书和水霁两人情深,若是死了哪一个只怕另外一个也是不会独活的。

    素白崖在洛水最东边,临近入海口,灰白色岩石堆砌,树木不生,唯有几株杂草在石缝中翠绿着,看着宛如浪花千堆。

    天已经亮了,水霁被困在一个结界之中,而鸢歌站在高处,紫袍随风飞扬,手中把玩着一个小玉环,碧涛滚滚,却难清洗她满怀情怨。

    那个人可真的不在这世间?昙幽谷初相逢,他俊美无双,手下留情,一眼情深,使她怦然心动。忆起当初楚寒秋那从震惊到痴迷的眼神,鸢歌露出笑意,凉风袭来,错眼一看远方的剑光,鸢歌敛起了神色,嗜杀之色从眼底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