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惊蛰,正是冬雪消融,春意回笼之时。李隐今日本想趁天气晴好到京郊走马,却未料收到他亲嫂嫂的拜帖。

    李隐是金吾左卫的云麾将军,原统领圣人麾下六十府兵士,有责宿卫京城。因早前旧伤复发,又得圣人T恤,特恩准归家养病。李隐得知长嫂登门便搁置了京郊之行,到了厅堂静候。他的同胞兄长李显为卫国公,年长李隐十岁有余,于李隐而言亦父亦兄。故此李隐对长嫂向来十分礼遇。今日卫国公夫人来访,李隐原以为是嫂嫂来探视伤势。岂料二人一见面,便见卫国公夫人双目红肿,容sE憔悴。

    卫国公夫人甫进厅堂便命人送上若g滋补药材,又关怀了李隐的伤势,才道明来意:“二弟,嫂嫂近来为家中孽子所累,实在无计可施,今日特来请二弟帮忙。”

    李隐一听事关侄子,不禁意外。因卫国公与夫人膝下仅有一子一nV,长nV早于两年前出嫁。独子李潜今年不过十四岁,生得天资聪颖,虽X子有些偏执古怪,但向来也算得上循规蹈矩,没有什么出格之举。一问之下才知晓李潜近来醉心丹青,两个月前更拜了一位nV先生为师。

    卫国公夫人一说到那nV先生,便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微微发颤,“……也怪我太疼宠这孽子。那nV先生是京中有名的才nV,曾祖更是先皇的太子太傅,原来只教授京中名门闺秀画技。可……可那孽子见过nV先生的丹青后便心神向往,非要拜她为师不可。若你兄长在定然不允的,怪我一时心软答应了他,更为他铺桥搭路,让二人成了师生……。”

    李隐听到这里,心中已略有计较。李潜正是少年慕艾之时,与那nV先生朝夕相对,莫不是生出了些逾礼之情?

    而卫国公夫人说到此顿了顿,似是难以启齿。

    李隐见她神sE便知自己猜得不离十,便笑了笑道:“少年慕艾乃人之常情,潜儿年纪尚小,见识不多,不过一时想岔了,嫂嫂无须过虑。”

    “他岂是一时想岔?早些时日我发现他画了许多那nV先生的画像,便拿着画像与他当面对质,那孽子竟说……竟说……”卫国公夫人显然气极,深x1了口气才怒道:“竟说非卿不娶!”

    李朝民风开放,男nV之间人情往来,甚或结为师生也未算出格。但既为师生却又想成夫妻却实在乱了1UN1I纲常。

    李隐听罢心忖,此事听来虽有些为难,但只要李潜与那nV先生未有苟且之事,既无外人知晓,往后对李潜再多加约束,终能叫他断了这念想。

    “潜儿现今如何?”

    “当日我与他不欢而散,立时便将他禁了足,更修书与那nV先生说潜儿再不与她学艺。”

    “嫂嫂可曾再见过那nV先生?”

    卫国公夫人摇了摇头,“只拜师时见过一次,生得……生得确是美貌。但潜儿道,nV先生从未应允他甚么,全是他一厢情愿。”

    李隐听罢噢了一声,轻挑眉毛,似是不信。皆因李潜一出生便是卫国公世子,生得又是天资聪敏,风流俊秀,可说是金玉堆中长大的,什么金贵美貌的nV子未曾见过?李隐不信若nV先生对李潜真无丝毫情意,却能叫他执迷至此。

    “嫂嫂莫忧心,在阿兄回来前若不能叫潜儿收了心,我们想法子把nV先生远远送走便是。难道潜儿还真有能耐千里寻人么?”

    卫国公夫人想到nV先生祖祖辈辈居于京城,若因李潜而被送走,她心中未免愧疚。但李潜被禁足后三番四次出逃,送走nV先生想来也是个妥贴的法子。

    “那便劳烦二弟了。”卫国公夫人说罢,起身施了一礼。

    李隐伸手虚扶,又问道:“那nV先生叫甚么?”

    卫国公夫人微微叹气,回道:“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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