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良和赵柏鹤都注意到了,满屋子浓重的血腥气,赵柏鹤心脏忐忑,抓住岳霆的手:“霆子,你用的是自己的血?为什么不用我……”

    “我能下阴,我的血是媒介,用其他人的不仅不行还会坏事帮倒忙,柏鹤,你从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既然决定了,就往前走不要回头,你记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鼓掌为号,超过这个时间,我需要放血续阵,我撑不了太久,房哥,亚历克斯,你俩配合我,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离为火,兑为泽,我在这几个方位都放了柏鹤母亲的遗物,房哥,亚历克斯,你俩负责看守它们不能让它们移位。”岳霆说道这里时眉眼有些晦暗,声音很低沉,想起了戒毒所的柳明。

    瞬间,除了岳霆之外的几人全都心如擂鼓,开始行动。

    赵柏鹤从进入那黄布围成的空间里,就觉得无比压抑,特别阴寒,可为了能见母亲一面,能破解这个邪阵,他豁出去了,跪在地上举着烛台,整整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他虽然闭着眼,却如置身诡异的影子楼菜市街,无数半透明的人在眼前掠过,还有几个“影子”围着他,嘀咕絮叨,犹如蜂子入耳,令整个头颅仿佛泡在沸水里蒸煮,铁棍敲击。

    “装什么孝子贤孙?不还是他爸的种?看我不吸他脑髓!”

    “这话不能这么讲,荣华富贵,美人后代谁不想越多越好?”

    “没错,金钱富贵美色权力死了也忘不了!”

    “嘿嘿,所以你死了也不让你后孙安宁,托梦要钱还能要几次?”

    “鬼托三想,得了钱儿,老子耍几个鬼妓玩!魂飞魄散就破散呗!”

    “听说新来了几个小姐都是上面的有钱人家的,有个混血儿生的真是好!我要吃个头茬儿鲜儿……”

    “呼……”赵柏鹤双手紧紧攥着烛台,跪着蜷缩在地上,如同被人敲骨吸髓,头痛欲裂,整个人混乱不堪,浑身颤抖,咬着口内的符,眼睫毛湿透了。

    渐渐的,熬过去一个小时,赵柏鹤能明显感受到肚脐眼疼痛,狠狠拧眉,口内的符化为了符水,“咕咚”一声他直接咽下。

    这种感觉仿佛整个人泡在羊水里还是未成人形的胚胎般,阴阳为分,混沌迷茫。

    岳霆单手结印,口中念道:“太上隐仙、应变无停、绑妖缚魅、护我身形、智慧清明、灵感无停、吾心安处、即是归宁!”

    明明紧闭门窗的大厅,忽然从四面八方吹来阴风阵阵,房子良和亚历克斯被冻得眼下青黑,嘴唇发灰,呼出的空气都是白色的。

    赵柏鹤却感受到一阵柔柔的暖意从手中捧着的烛台为中心渐渐发散,充斥着整个小方形结界封闭空间,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眼前身着红裙,及腰的乌发,白雪无暇的肌肤,眉眼带着异域风情的绝色少妇时,嘴唇颤抖,泪腺如同坏了一般,完全不能自控的流出咸苦的水液。

    “妈……”伸手紧紧抱住霍薇玉,感受到那阴寒的温度,几乎把他的手给冻伤了,可赵柏鹤却觉得即便冻死也值得,他竟然诡异的觉得非常温暖,不肯撒手。

    “小鹤,让妈妈看看你……长大啦……我的小宝宝……妈妈抱不动你了……你受苦了……”霍薇玉慈爱的笑着,捧起赵柏鹤的脸,流着泪,不停的抚摸。

    赵柏鹤面目强忍着,却还是眼泪倾盆,满脸痛苦与崩溃欢喜交织,泣不成声,语不成调:“妈……对不起……我对不起您……”

    “是妈妈对不起你,没有陪你长大,宝贝不哭啊?不哭,妈妈心甘情愿在这里的,等下,你回去吧,啊?妈妈永远在这里看着你,我的宝宝一定要幸福快乐,啊?舍妈妈一个不怕的啊?”霍薇玉脸上开始出现紫青的皲裂痕迹,她维持的艳鬼假面快要撑不住了,可怜她一片慈母心肠,哪怕化成恶鬼也不愿意伤害赵柏鹤,更不愿赵柏鹤看到她恐怖骇人的模样。

    “妈,什么叫舍您一个?不论做人还是做鬼,被困在过去无法解脱,那才是害人害己,人间炼狱!儿子宁愿去死,宁愿舍弃现在全部拥有的,也要您重新投胎做人,妈,您听我说,我知道您顾忌什么,您还能重新开始,舍弃前仇旧怨,舍弃赵良濡那个畜生,哪怕没有霍家,没有赵家,您还是这世上最好的霍薇玉,是我赵柏鹤心里最好的母亲!”

    意识到这样浪费时间不行,赵柏鹤知道霍薇玉这身红裙是红衣恶鬼的典型,岳霆给他普及过知识,他一定要让他母亲离开这个鬼地方,转世投胎做人,如果母亲再不说被拘魂困锁的破阵要处,就要来不及了!赵柏鹤再三追问,但霍薇玉就是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