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典工是理直气又壮,话说得又快又急,不要说红鸾不想插嘴,就算是太子妃想提醒她一下子都没有找到机会,就听着“噼哩啪啦”的清脆声音响过,杨典工气势如虹的说完了对红鸾的指责。

    太子妃恼得真想一脚踢过去,她怎么早没有看出来杨典工是个没有长脑子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害她?此时杨典工对太子妃赐婚之事,所说的每句赞扬就是在打太子妃的脸啊——可是杨典工不知道。

    杨典工可不是没有长脑子的人,首先她来到殿上看到坐着如此多的妃嫔就吓了一大跳,心神就不稳了;在心神不定的时候看到太子妃等人的神色,再凭她对太子妃性子的粗略了解,就猜想八成是红鸾惹恼了太子妃。

    她是因为那些妃嫔而惊惧,所以有着企盼以为事情没有败漏;这当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依着她的性子也不会信以为真,让她确定所想是正确的不是众人的神色,而是红鸾的话。

    红鸾原本还想再加把火的,因为知道杨典工的性子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却没有想到杨典工的胆子如此小,简单至极的就咬了钩;听着杨典工连珠一样的质问,她先看了一眼太子妃才道:“典工大人说得是,奴婢知道太子妃对奴婢有大恩,那几位公子更是品性上佳、才华横溢之人;只是因为奴婢出身寒微,哪里能攀得起那么高的门第?所以心中有些忐忑,怕辜负了太子妃的大恩而已。”

    杨典工看到太子妃的脸色变化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或是料错了什么;听到红鸾的话后她才稍稍心安,不过却还是小心的应对道:“既然如此,可是选好了人?”

    她有把柄在红鸾的手中,如果今天不能让红鸾落入太子妃的手中,以后她的好日子就真得到头了;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太子妃,而是因为她自己。

    红鸾摇头:“奴婢高攀不起的事情,如何还敢挑三拣四?”

    杨典工悄悄注意着太子妃的神色,发现她的脸色更难堪三分,再看看红鸾和其它人她忽然想通了——定是自己对红鸾太过温柔了,应该一锤子定音,给太子妃开口的机会才对;而且红鸾是定要除去的人,她是容不得红鸾留在宫中。

    她要的不只是把红鸾赐婚给人为妾,还要让红鸾尽快离宫而去;只要定了婚期且就在眼前:纳妾而已,当然不用太过麻烦的,随便选个日子就可以;那红鸾就要出宫去待嫁了。

    再看向太子妃,发现太子妃瞪了自己一眼,她知道这是太子妃在催促自己了;不能怪杨典工笨,只能怪太子妃心神已乱且原本就不是聪明的人,此时连个眉目传意也不会,一眼瞪过去就让杨典工继续错会了她的心思。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的,公子们都是极为有前途的,过去做个良妾的确是高攀了点;不过是伺候过太后的人,所以同其它人便不同了,由此来说还是那些公子们高攀了;”杨典工定神后再次开口:“再怎么说,那几位公子都不辱没,就回明了太后和太子妃吧,终身大事有贵人给做主,宫中可没有几人有这等殊荣,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她当然要捧捧太后,心里还是清楚太后可是眼下宫中的真正主人;至于红鸾,她并不认为是真正的慈安宫人,不过是太后因为上次咒术的事儿给她个名份,免得让人灭了口;现在咒术的事虽然没有查清楚,但是宫中不了了之的事情多了去,红鸾想得到太后的佑护怎么可能?

    太后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神色间没有变化还是没有说话;好像此事已经完交给杨典工和太子妃处置,至少在杨典工看来是如此的。

    杨典工见红鸾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就玩起在宫奴院的把戏来,忍不住暗笑:刚刚她的几次话就是试探太后的意思,如果太后当真要维护红鸾,她当然立时要想法子置身事外,顶多是被太后责罚罢了;可是太后并没有开过口,那意思当然是极为明了的。

    “公子们可都是极好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杨典工开始给红鸾下套子:“哪一位不要说是纳个宫人做妾,就是纳个女官做妾也不辱没了她。这是太子妃对天大的恩典,旁人就算是求也求不来的。”

    红鸾讥讽的一笑:“就如大人一样,入宫多年却也没有得到娘娘们的赐婚,是不是?”

    杨典工咬牙:“我是自愿留在宫中伺候太后、太子妃以及各位娘娘的,倒底想如何?现在是对我不满,还是对太子妃有所不满?”

    红鸾轻轻的道:“奴婢对太后、对太子妃、对各位娘娘们都心怀感激,只想留在宫中伺候太后,以还太后的恩德于万一;倒是典工大人,好像对太子妃赐婚于奴婢的事情很有些、很有些——,激动。”她微微一顿:“想想也是,您自幼入宫到现在算来十几年,年岁又比奴婢大了不少,岂能不想找个如意郎君。”

    说到这里红鸾对着太子妃叩头,然后又对太后叩头:“典工大人在宫中伺候多年,劳苦功高,实在是比奴婢更应该得到恩赏才对;而几位公子于奴婢来说实在是太过高攀,且奴婢还没有好好的孝敬太后,更没有还报太子妃的恩赏,奴婢岂能只顾自己安乐而离宫嫁人?奴婢请求留在宫中继续伺候太后,请太后赏赐典工大人、请太子妃赏赐典工大人。”

    尚宫此时开口:“嗯,典工的确是想嫁了,对那几位公子又都是极满意的,太后娘娘您不如就为典工做了主吧。”

    太子妃猛然抬头,可是太后已经点头:“嗯,的确是劳苦功高啊,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