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我求说句话好不好?只要不生我的气,让我做什么都成。”孟副统领实在是想不出赎罪的法子来了了,把剑拔出来放到红鸾的手上:“要不杀了我?”他又道:“不成,我要写个血书为做证才成,不然只会害了。”

    红鸾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不过她的眼中却闪过笑意:“我说的,定能答应?”

    “答应,答应;”看到红鸾肯开口了,孟副统领几乎要谢天谢地:“说,只要说出来我定会答应。”他现在只想能得到红鸾的原谅,红鸾所要求的事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千肯万肯的的。

    听完孟统领的话红鸾笑了笑:“大丈夫一言可是驷马难追哦;”她也不敢说得太多,因为孟副统领太过聪明了:“那就,不要再逼我出宫,除非是我想出宫。”

    孟副统领猛得把脸垮下来:“此事不成。”他现在当然明白红鸾没有生他的气,可是他倒底是做了对不起红鸾的事情:“换一个好不好?”

    红鸾沉默了好久,然后长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孟副统领:“父母的仇、乡亲们的仇,我要自己来报,必须要自己亲手来报,不然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她的眼中浮现了水雾:“知道父母就在眼前被大水冲走时的感觉吗?知道父母把唯一生还的希望给自己而落得死不见尸的感觉吗?”

    她握紧了双手:“我救不了我的父母,大水退去后连让他们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哪怕寻到他们的衣衫做个坟头,让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寻到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做不到——那场大水连片衣角都没有留下!”

    “如果身为儿女再不能为他们申冤,不能为他们报仇,我又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就算是死掉也无脸看自己一眼的——父母生我养我,可是我问过自己多少遍,我为他们做过什么?什么也没有做过,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孟大哥。”

    红鸾的泪水慢慢滴下来:“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天空的雨更加的细密,就如同是红鸾的泪水,都落得那么急;只是一个是冰凉的,如同这个无情的世界、与那天带走红鸾父母的无情大水,另外一个虽然是暖的,却苦涩至极。

    孟副统领站在风雨中一动不动,看着红鸾也没有再说话。

    风,依然在吹着;雨,依然在下着。就如同他和她初遇的那一天晚上,不同的只是那天他是躺在地上的,而今天他站得笔直。

    红鸾好一阵子也没有说话,她想她说得已经足够多了;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孟副统领说话,她再次开口轻轻的道:“如果我不能亲手报仇,当真生不如死,这话绝不是骗的,孟大哥;人这一辈子,有些事情是要自己去做的,就算是亲如——,夫妻也不能代劳。孟大哥,对不起。”

    她已经完冷静下来,就算是发现自己喜欢孟副统领又如何,她要做得事情是什么她最为清楚;在开始之初就让它结束,对她和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转过身去的同时,她的泪水再次滑落;有太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如果她能控制的话她不想喜欢上孟副统领,也不希望孟副统领喜欢她的。就当那一吻,从来没有发生过、存在过,而她要走得路只在她的脚下。

    伞,红鸾轻轻的松开,任它飘落在地,因为她很想淋淋雨;做出的决定也许会让她每每想起都微微发痛,但是她绝不会后悔。

    孟副统领的身体没有动,伸出一只手拉住了红鸾的一只胳膊,他要如何做才是对的?那样的仇人,留红鸾在宫中真得是九死一生之局;就算是红鸾能手刃仇敌,到那时他和她是不是还是今天的模样?

    世事难料,宫中之事更是难说,很多时候很多人所为之事都是迫不得已;这些年来他听得太多、看得也太多了。合上眼睛,任冰凉的雨水抽打在脸上,他哑声道:“我,可以答应。”他的心在流血,在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仿佛已经把红鸾推进了火坑,却让那火把自己烧得遍体鳞伤。

    “可是要答应我一件事;”孟副统领眼睛猛得睁大,炯炯有神:“以后所做的事情,都不能瞒着我,要由我来助一臂之力。”

    红鸾回望他,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更不知道是雨水落得急些还是她的泪水涌出来的快些;只是她的眼睛已经完模糊:“孟大哥,、已经是单传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孟副统领犹豫了,不是为惜命而是因为他死去的父母、尤其是因为把他一手带大的姨娘:如果他有个万一,日后有谁年年为他们送衣送钱?有谁去看看他们、陪他们说说话呢?他又如何对得起姨娘的含辛茹苦,如何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红鸾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手:“孟大哥,就当今天我们没有见过面,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还是兄妹。”不痛吗?不涩吗?就算现在的结果就是她的所求,可是她的心依然苦涩、依然痛楚,但她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