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让所有人都称臣?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宫嬷嬷也敢说,那可是夷九族的罪名,当然了,她红鸾应该是无九族可夷了吧?她外祖家也被水淹了,叔伯们也都遭了水;事后她用两条腿把所有知道的亲人都寻了一个遍,却连一个也没有寻到。

    她寻到的地方,都是除了一片汪洋外,还是一片汪洋。

    她没有九族可夷,那宫嬷嬷不会没有家人吧?这样的话公然在宫中说出来,被人听了去了那可当真是大祸事;可是宫嬷嬷偏生就说得云淡风清,就好像在对红鸾说“今天的饭菜有些淡,可是汤却太咸了些”般。

    红鸾看看左右小声道:“嬷嬷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奴婢还有点事儿就先行告退。”她还真不敢招惹、开罪宫嬷嬷,现在只想快些和宫嬷嬷分手为好;她的魂当真被吓跑了两个半。

    宫嬷嬷看着红鸾怪笑两声:“小丫头的心更大啊,那种事情女子做起来太难,且累得半死最终身后也不会有好名声留下,说不定还会累及亲族,不好不好;依老身所见,倒不如我所说的做个宫妃生个儿子,最后爬上这皇宫里最尊贵的太后宝座,到时候能等就等,不能等就有点法子,等到新皇帝登基后也要拜倒在的脚下,那是何等的威风尊贵?”

    红鸾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感觉两个膝盖都摔破了:“嬷嬷,奴婢还有点事儿就先行一步,他日再向嬷嬷请罪。”她爬起来如风般跑得无影无踪。

    宫嬷嬷看着红鸾跑走的方向抿抿嘴喃喃自语道:“我又心急了;等了这么久还在乎这点日子,不要吓坏了她反倒无趣儿了;怎么说她还是我的恩人呢。”她抬头看向慈安宫的方向冷冷的笑笑,转身也走了。

    她走得并不快可是不知道怎么,就几个眨眼前就消失在一片绿荫当中。

    红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后才回头,发现宫嬷嬷并没有跟上来才停下喘气;歇了好一会儿气听到有人远远的喊她“红鸾勤侍”,她如同是受惊的兔子般跳起,看到是杏儿几人才放下心来。

    直到此时她才想起,自己离开尚宫局的时候忘记了杏儿几人,就和宫嬷嬷一同出来了;想到宫嬷嬷的话,她暗自庆幸自己不曾带着杏儿几人:宫嬷嬷上次当着杏儿的面儿不也是什么话都敢说?嗯,想想那皇帝七日死的话,她倒不曾大声说出来只是耳语给自己听的,也许自己带着人的话,宫嬷嬷也就不会乱说话了。

    现在宫嬷嬷在红鸾的心中已经不是什么高人,而是正经的疯子;她再看一眼来路带着杏儿几个回去时,还不自禁的拍拍胸,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位宫嬷嬷。

    还没有回到宫奴院,红鸾忽然心中一动带着杏儿等人直接去尚勤局。

    杏儿奇怪的道:“大人,您去尚勤局做什么?刚刚在尚宫局里不是见过尚勤大人了。”

    红鸾一笑:“我去探赵女史的病,听说她被责打的不轻呢;我想问问她,想不想再来我们宫奴院做监察女史。”

    “啊?”杏儿的眼睛睁大了,不要说此事不是她的大人能做主,就算是能做主为什么还要把赵女史弄回来,那人实在是太可恶了:“那个人,来了只会给大人添麻烦的。”

    红鸾只是笑却不再答话。赵女史接连在她的手上吃了亏,连身边的人都被红鸾收拾过了,相信她在宫中多年熬到女史之位上,到此时不会还什么都看不清楚的;用她,反而是麻烦最小的。让她现在头痛的是掌院女史之位,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信的人啊。

    赵女史被打得卧床不起,正暗恨红鸾同时悔恨不已,为什么非要去夺权、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做个安稳的监察女史?怎么说她就应着名儿,宫奴院有什么好处也不能少了自己的那份才是;现如今女史的位子虽然保住了,可是她却威信扫地以后绝不可能再有实差给她。

    听到红鸾来了她愣住,虽然恨却也不敢赶人走。

    红鸾进屋看到赵女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笑吟吟的坐下道:“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可是当天的事情当真怪不得我呢,姐姐现在还不明白嘛。”

    赵女史哼了一声没有作答,说她不生气那真是骗人的。

    红鸾看她如此长叹:“原来我向尚宫大人和尚勤大人求了这牌子来,想和姐姐商议一下——姐姐性子就是直些,其实人并不坏的,我们宫奴院的姐妹对姐姐还是很喜欢的;没有想到姐姐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只能怪我了,谁让我有眼无珠的看错了人。”

    说着话她把手心里监察女史的牌子亮了亮,叹息着起身:“姐姐好好调养身子,妹妹我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