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再看四皇子平静如水的脸,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毛;此时她对四皇子不喜欢她、还要谋算她的事儿,是打心底泛起寒意来:被这样的一位皇子盯上,那当然是死多生少了;但是红鸾此时想破了头,也不清楚四皇子为什么要和她这个小小的恭侍过不去。

    细细回想起初见安皇子的时候,想起了花掌工,她身寒意更重;难道说当时是、是安皇子?!她看到安皇子微微转过头来,连忙低头不敢再看过去:应该不是吧?她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才成,胡乱冤枉人不是好事而且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

    但如果真是安皇子所为,那此人有多么可怕?她轻轻的战栗一下,那将是她在宫中见到的最可怕的人。

    太子斥责了安皇子之后,又微笑着对他说道:“四弟也是无心之失,不过现在一切都要以父皇和太后的身子为重,说话行事的时候要再三思量一番才好。”话说得很平和,只是他的眼中似乎有冷芒闪过。

    安皇子这次站起身行礼:“是,皇兄教训的是。”很是谦卑的样子,只是说完之后他微微抬起头来:“太后,红鸾恭侍也到了,您不是说要问问她的意思吗?”他把话题牵扯到了红鸾的身上。

    太子的眼微微眯起来,看看远处的红鸾没有开口;开口的人是福王。

    “红鸾恭侍?”福王笑着把茶亲自递给太后:“我来时倒是看到她了,还奇怪她现在应该在御书房领差事的,不好好的当差来慈安宫做什么;原来是太后唤她前来,不会是她那么入太后的眼,又要封赏她吧?”

    他看了一眼安皇子和五皇子,带着笑意的目光投放在红鸾的身上:“正好我也有件事儿想对太后说呢,孙儿和太后一样觉得红鸾恭侍是个能干的,前两天我还问她可愿意跟了我。”他的话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看到五皇子脸上的尴尬,以及安皇子没有变化的脸之后又笑了笑。

    福王的笑意让安皇子的脸微微有些变化,既不是恼怒也不是尴尬,说不清楚的神色一闪而没;而福王又继续道:“这个恭侍倒是大胆的很,居然对我说什么已经在御书房当差,我们这些做儿子在此时不好好的想着如何伺候父皇,怎么能抢老子的伺候人。”

    太子剥着葡萄闻言手指用力有点点的大,手中这粒葡萄流出的汁液要多一些;也只是多出一点点来,不是仔细留意是看不出来的。

    福王说到这里很有眼色的接过太后手中的茶盏:“孙儿当时听了感觉她是个识大体的,完不枉太后您对她的疼爱,当时就向她赔礼道歉;回去后我还对皇兄提起此事,感叹了一番后我们兄弟都认为应该对父皇好好的尽孝道才对。”

    “就如皇兄刚刚所言,现在还有什么比父皇、太后的身子更重要呢。”福王说完给太后奉上剥好皮的葡萄:“皇兄亲手剥的,今年新下来的葡萄有点酸味,正合太后您的胃口。”

    红鸾跪在地上一句话没有说,可是此时的她与原来的她已经根本不同:知礼明义的好女子不是没有,但是如她这般明大礼知大义的人却并不多;她的身影在殿中众宫人的心中马上变得高大无比,心里惭愧不如红鸾多矣。

    红鸾自己也有些晕,她的确是没有答应福王什么,可是碍于身份她也没有敢直接一口回绝了福王:虽然她也拒绝了。但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没有说过那些话,原来在御书房当差还有这等好处?如果早知道还用她绞尽脑汁的烦恼嘛。

    听到福王这番不紧不慢、有条有理的话,她当然知道福王和太子是有备而来;悄悄看一眼四皇子,看到他平静的脸不清楚他是不是料到了。

    半晌也听不到四皇子的话,看来他是没有想到福王会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一个孝字当头,把大英雄都能压得弯腰,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安皇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敢弄个不孝的罪名。

    太子没有说话,福王开口也没有直接指责安皇子不孝,如果他敢再坚持让红鸾去服侍五皇子那就是自寻麻烦;不用太子和福王开口,相信太后就会很不快的。

    太后听完福王的话,看着太子和福王微微点头:“们是真的懂事了。”很是欣慰的语气;她此时夸奖福王和太子,当然就是对安皇子有所不满了。

    五皇子开口:“我刚刚没有想到……”他是不敢再要红鸾服侍自己,不止因为红鸾是在御书房当差的原因,还有福王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看上她了,而且还在之前;他对红鸾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安皇子说红鸾不错他也感觉很好而已。

    君子不夺人所爱啊,再说在宫中他早已经习惯不和康王和福王争任何东西,这也是他的生母三天两头交待他的话:这也幸亏是福王,如果他所要的宫女是康王看上的,想来此时他的脸上早挨了拳头。

    安皇子忽然开口打断了五皇子的话:“二皇兄所言极是,倒是我想得不周;”他微微一顿看向红鸾:“御书房现在的差事也不多,真伺候父皇的人都在奉元殿里;太后,我看她倒是极伶俐的,这两天奉元殿的人打发了不少,正是少人手的时候——我刚刚为父皇设想的太少,现在想想这么伶俐的人应该让她伺候父皇,也正是我们做儿子的一番孝心。”

    他开口就是顺着福王的话说下来,扣住一个孝字做文章:福王和太子不想在红鸾身上纠缠,他们的目的是想借今天的机会让太后明白,皇帝被气倒同他们没有关系;所以他们开口就把事情引到皇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