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感越来越重,她能感觉到流出的血浸湿贴身的衣物,温热的贴紧在她身上;恐惧,从来没有过的恐惧让杨典工终于顶不住的大叫起来:“给银子,我给银子,饶过我一命!”她连饶字都说了出来。

    红鸾看着她笑了,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早说出来不就没有事儿了?我就知道大人您舍得自己的小命儿。”她把剪刀收到袖中,然后拿起杨典工的手来轻拍:“可是,关于银钱的事儿,我们要重新商量了一番了;刚刚的价是刚刚的价,现在嘛,就有些不同了。”

    杨典工惊魂未定听到红鸾的话呆住了,不过她现在哪里还敢生气,只是在担心红鸾开出的价码,她是不是有足够的财物付得起。

    而红鸾再次拍拍她的手:“大人对我多有照顾,我也不能不讲情义是不是?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总要给大人留几个大钱在傍身的。”说着话她袖中的剪刀就滑进了杨典工的衣袖里,并且在红鸾手指的轻挑下,直接滑进了她的袖袋中。

    这手妙技原本是红鸾学来“取”东西的,取路人的银两来填饱自己的肚子;不过她并不常用,因为被人捉到就会送官,而她不想辱了自家父母的清白之名;不过第一天可是第一次送东西给人。

    进宫之后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妙手空空,因为容易招惹祸事;而这次她可没有偷拿杨典工身上的一文钱,还送了点东西给她——这不会有辱门风的,红鸾很肯定。

    杨典工心神失守根本没有发现红鸾动得手脚:“要、要多少银子?我并没有太多的财物,此时也无法外借。”她现在的情形谁也不会把银子借给她的。

    红鸾没有答她看一眼她带来的宫人:“现在,们明白了吧?”

    杏儿笑着过来:“小顺子,输了我一文钱哦。”

    二丫当然也不忘讨帐:“还有我。典工大人的命金贵呢,她的银子不救旁人但是定会救自己的;因为典工大人也明白,钱再好也要有命在才能用啊;旁人没有了命她有银子一样可以快活过日子,可是她的命没有了那银子也就不是她的了。”

    众宫人听完主仆三人的话,心中的怒气更甚;就在杨典工喊出给银子时,她们就已经恨极了杨典工:不是因为她,她们也不会到宫奴院来;可是现在她们被宫奴院的人捉住不放,她却连银子也不舍得拿出来,为这种拼命当真是不值的很。

    可是宫中自有尊卑上下,只要杨典工离开宫奴院就还是她们的大人,她们还是要唯命是从、一样要恭敬的服侍于她;现在她们如何甘心,自然是恨不得她死,然后大家再各奔东西寻个新主子。

    红鸾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和杨典工废话:“她们赎身的银子等还是原来的价,而刚刚的身价银子,嗯,太少了些,再多加一百两好了,要拿出来给她们压压惊;怎么说她们也是为大人奔波拼命,还差一点搭上小命,对不对?拿出这点银子来给她们分分,大人想必没有什么不舍得吧?”

    “大人,看,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待我不薄我记在心里,到了眼下这种时候,我还不忘替大人您着想。”她慷他人之慨是半点也不心疼,一句话就代她打赏了两百两银子下去。

    银子虽然是杨典工的,可是那些宫人却不会对杨典工生出半点感恩的心来,反倒会对红鸾心生好感:她们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得到好处。因为她们没有做过乞儿,不懂乞儿们分脏是见者有份——不是慨慨而是为了保证没有人去告密,也就是拉人下水的意思。

    这是惯例,红鸾却为其中的道理所折服,就算是乞儿的先人们也一样英明神了武的让人叹服;现在她把众宫人打也打了,吓了吓了,最后一步就是给个甜枣顺便拉她们下水:好处大家分,谁要不想吐出到嘴里的肥肉就要闭上嘴巴,还要给她们圆谎、在有风吹草动的时候兼作报信。

    二百两银子十几个分,每人有近二十两银子,这可不是小财了。红鸾可当真是下了本钱,就为了在尚勤局里也弄几个自己人。虽然这样的自己人不能完相信,但是红鸾也不用她们做什么,只是传个消息什么的就可以,要求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红鸾认为是自己下了本钱,那是因为在她的眼中杨典工的银子已经是她的了,拿出二百两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肉疼;可是为了长远打算,她不是咬咬牙认了。

    杨典工不是傻人,不然她也不会坚持到最后见血才求饶;现在她当然知道红鸾是不会当真要她的性命,看到宫人们冷漠仇视的目光,再听到红鸾用她银子收买人心的话,胸口一热差点就又是一口鲜血。

    “大人,您可要小心身子。这心头的精血可不是吐着玩的,您左吐一口左吐一口,不要说您身子如何,就是我们看着也吓得心头乱跳不是?火气小些对身子有益无害啊。”红鸾看着杨典工笑得很和善:“的身价嘛,就是藏在床下那盒子里的所有东西,如何?”

    杨典工那口鲜血倒底没有忍住还是吐了出来,而红鸾没有及明躲开被喷了一身;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大半都喷在刚刚红鸾收起剪刀来的那只袖子上。

    不是她不想忍下这口血,实在是忍无可忍啊;床下面的盒子里是她一半的身家,这些年来她狠捞狠刮,再加上替人做事得到的赏银,也不过就是那些东西;现如今可好,红鸾要部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