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听到孟副统领的话后,只是轻轻点头却并没有开口,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孟大人看到她的样子立时跳下扶栏:“是四殿下、五殿下、康王殿下,还是——”他看着红鸾声音低沉下来:“福王殿下?”

    红鸾在他说到福王时点点头,看到孟副统领的反应她知道自己猜得不错,福王应该不是无事闲走才到这里来的;只不过她猜错了太子殿下今天晚上的来意,唉,太子殿下比起福王来,心思更难让人猜到。

    福王当时威胁她说不可以对人提起她来过的事情,她现在当真是没有“说”的,她只是听而已;红鸾在心底吐了吐舌头:福王殿下,我可是当真没有说,可不能降罪于我。

    太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行事说话奇怪的让红鸾脑子不够用,直到太子走了之后看到孟副统领她才想起来,福王来过此地的事情她还没有提及:不过说给孟副统领更好,她实在是怕了太子殿下。

    孟副统领看看红鸾神色凝重起来,问红鸾是在哪里见到福王的、福王又说了什么之类的话;而红鸾就是不开口,除了打个手势外就是由着孟大人猜,把孟大人急得头发都要白了:“我的小姑奶奶啊,开口说个话好不好?开口说话,我给做鞋做袍子还不成嘛。”

    红鸾被逗得笑起来,却还是不说话:福王说得话她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是不相信孟副统领,而是……;反正她就是不想说,所以干脆就是不开口。

    孟副统领把事情知道了一个大概后,想了想道:“我要先行一步,回去时的路上小心脚下,不然就叫两个小太监相陪。”

    红鸾答应着看他翻身跃起,一会儿不见了踪影。经过今天晚上之后,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了:给太子做事,就算立了功无赏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被训斥。

    不过现在她只有确定太子绝不会是那假山之后的人,因为太子在那一天不会穿那种衣袍,也不可能单独和臣下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离开大殿:宾客来往间当然不会不注意大婚的新朗倌的。

    所以就算太子脾性让她有些受不了,也只能选择跟着太子是最好的,不然到最后发现自己在帮仇人做事,红鸾就是死了也无颜去见九泉下的父母。

    红鸾看看天上的月亮,感觉小园子里的景色实在不错,便坐下来没有立时走;事实上她是怕那边楚公公还没有处置完,自己过去遭了池鱼之殃;不想过去和众人大眼瞪小眼,她还是坐在这里赏赏景好了。

    直到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她才到那边去和众人告别;不想看到人们吃酒摆席的屋里居然还亮着烛火,不自禁的后悔过来的太早了些;不过已经过来了再回去是不成的,再说时辰也不早了,她总要回宫奴院的不打招呼就走只会让人对她生出恶感来,还是硬着头皮推开而入吧。

    屋里并没有动静,屋外也没有留着人;红鸾不清楚屋里的情形,推开门看到众人都在,就先对楚公公行礼。

    楚公公看着她微笑:“很好、很懂规矩,不是遣人来告诉洒家,洒家今天如何对太子殿下交待?来人,赏红鸾恭侍。”

    红鸾就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来,一下子凉到了脚底板;她抬头看向楚公公,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何待自己,但是此事如果不说清楚她就会成为御书房的众矢之的。

    看着楚公公眯起的眼睛,她定定心神道:“公公此言何言奴婢不懂,奴婢入宫不久于宫中规矩所知不如在座的各位公公、姐姐们多矣,公公谈谬赞奴婢不敢受。”她看一眼座上的众人:“奴婢倒的确是遣人去公公那里,不过却是给公公送些酒菜,并没有让她们向公公带什么话——不会是宫奴们不知道规矩说了什么,让公公误会了吧?”

    芙蓉狠狠的瞪她一眼,不过显然是受了责罚虽然愤恨却不敢开口;而周宫人等对红鸾都没有好脸子,显然是相信了楚公公的话了。

    楚公公眯着眼睛瞧红鸾:“哦,原来只是打发宫奴给洒家送酒菜的?倒是洒家因见酒菜不应该多问了。算了,既然不是有心为之,那赏也就免了;以后做事要勤谨,这里是御书房不是能放肆的地方。”

    红鸾听得气急,怎么也想不通楚公公为何如此针对自己:“公公!奴婢只是想着我们饮酒不能忘了公公,所以才让人给公公送得酒菜以尽孝心。”她现在也只能咬定这一点,表示自己所为只是无意之举,楚公公能来只是他问过宫奴而知道的,她只是不应该去送酒菜而已。

    顶多只能算是不够聪明,心切于巴结上官了,把聚饮这种瞒上不瞒下的事情不小捅到楚公公面前;至少比楚公公话中的意思要好太多,不至于让所有御书房的人都记恨于她:如此虽然恼她,却不会恨她入骨。

    她没有防备被人摆了一道,千算万算只顾着应对芙蓉,哪里会想到史匆匆见过一面的楚公公会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