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安平整整瘦了一大圈,整个脸上两只眼睛显得大了许多;他的眼中、他的脸上是担忧、是狂喜:不论是担忧还是狂喜,都是因为红鸾。

    红鸾的心,痛了。

    她合上眼睛再睁开,那个不能让她忘掉的夜晚;是的,她是个小女子,是个很记仇的小女子:“安平哥,我很好,谢谢来看我。”她一面说话一面向后退了一步。

    目光迎视着古安平,红鸾没有避开古安平的眼睛,因为她不欠他的;就算是贵妃之命,就如太子所说古安平其实可以不答应的,而柔贵妃也不好当真因此事把古安平怎么样:虽然名义上古安平不是东宫的人,可是人人都知道他其实上就是东宫的人。

    可是古安平没有拒绝,他拒绝的是她,红鸾。不管古安平是为了什么,哪怕是为了她,红鸾也不可能原谅他,因为他背弃了他们曾经的过往,等同于抛弃了她;而红鸾,很记仇的。

    红鸾明显疏离让古安平的心痛得抽作一团,他看着红鸾眼中闪过痛苦之色,却并没有再追上去一步,虽然他很想那么做;他反而强迫自己松开红鸾的肩膀,后退立好:“不客气,我们并不是外人。”

    两个人相依为命的人,两个只有彼此的人,两个口里说着亲近的话可是话中的疏远,让每个人都能感觉得到,也同时狠狠的刺伤了两人的心。

    红鸾自那天自湖边后是第一次见到古安平,劫后余生的她其实很想扑在古安平的怀中大哭一场,可是她却勉强自己和古安平保持距离。

    因为,在女史院中的正房廊上立着一位梳了妇人髻的宫人,正在柔和的看着红鸾和古安平。

    有一点熟悉感的宫人,让红鸾只用眼角余光就能确定,她就是古安平的妻子。

    红鸾微笑微微一蹲:“安平哥大喜,可是我这里却忙得不能分身,没有亲去道贺已经大不应该,却连贺礼也没有送去——正好今天安平哥来了,让我能补上贺礼,还望安平哥莫要怪我这贺礼送得迟了。”

    古安平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心口巨痛让了他脸色有些发白:“鸾儿太客气了,我们不是外人提什么贺礼不贺礼的。”他看着红鸾没有血色的小脸,心中的疼痛越发不可当:“再说是妹子,只有做兄长的给妹妹备嫁妆,哪有妹子给兄长送贺礼的道理。”

    大妞及时过来挽起红鸾的胳膊:“没有事儿吧,让我看看;”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红鸾,托起红鸾受伤的手来:“我的天,、……,快,我们先进屋清洗伤口再说其它;古公公,您让一让。”

    古安平机械的让开,他想走可是又不放心红鸾,看着红鸾被大妞扶走他有些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鸾儿明显不想看到他啊。

    一双柔软的小手扶住他:“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走,我们去看看鸾儿妹妹的伤势如何,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古安平看着身侧温婉的女子,这是他的妻,这一世的妻子;被柔贵妃重新赐名为双福的宫人:“好。”他也只能说一个好字。

    双福温柔一笑扶着古安平向正房走去:“鸾儿妹妹的伤势不轻呢,如果能请御医来给看看就好了;看看伤势如何吧,不行我就回去求求娘娘。”

    古安平点头这次没有说话,其实双福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性子很柔顺;虽然嫁给他这么一个男人,却依然尽量努力做妻子能做的事情。

    如果没有鸾儿,他也许会真心的对双福,好好的疼惜她;可是他已经有了鸾儿,所以他对双福有很多的愧疚。

    ****

    此时的永乐宫中,丽贵妃歪在榻上,她的头疼病又发作了;而给她揉按的人不是宫女或女官,而是她的儿子福王。

    丽贵妃睁开眼睛:“太子,今天居然猛得如此张扬,是不是因为得了父皇的什么话儿?”她猛得坐起来:“不行,我要去见父皇,不管是想什么法子我也要见他一见;”说到这里他顿足:“原本他不见柔妃还让我去侍驾,后来连我也不让去,不然怎么会让太子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