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摸不准太后的心思,按理来说大妞不能做引席宫人那么她也不能;如果她能成为引席宫人,那么丽贵妃所荐的大妞也能:且大妞现在身为女史,要比红鸾更合适。太后如果非要以红鸾为引席宫人,当真肯留如此话柄在宫中嘛。

    倒是丽贵妃用大妞这一招不错,只是她怎么就肯定太后会用红鸾做引席宫人呢?如果她当真是猜到太后的心思,那么她要用大妞并不是真得用而是在逼太后放弃红鸾才对。

    红鸾想明白丽贵妃放着自己宫人不用,非要用大妞的心思后,忍不住苦笑起来:看来丽贵妃在宫中势力极大,至少不是柔贵妃能相比的;尚宫局和太后的慈安宫里只怕都有丽妃的人,或者不是丽妃的人但是丽妃却能得到一些消息。

    丽妃并不需要自谁的口中知道详情,于她来说各处的蛛丝马迹,就足以让她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看她非要把大妞荐为引席宫人来看,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和尚宫大人与红鸾所为没有太大关系,丽妃所猜更多的是太后的心思。

    红鸾皱起眉头,她胡乱作为就是想把隐在暗处的人逼出来,一点一点、一个一个的逼出来,总能捉到那个心怀叵测之人:她也是无奈而为之,谁让她被太后选中、谁让她被太子提醒了两句呢,她想不那么做也不可能的;好在太后和太子两棵树都很大,靠上去好处要稍大于坏处。

    可是太后现在又想做什么?红鸾抚额忍不住埋怨那个病倒的引席宫人,早也不病晚也不病为什么偏生病在这种节骨眼上?今天晚上就要伺候太子殿下了,她实在是没有福气啊。

    不对!红鸾猛得坐起:引席宫人怎么可能早也不病、晚也不病,就病在今天呢?人是太后的人,那病是太后的意思还是被人暗算了——她的内衣就在霎间被汗湿透。

    慈安宫中的太后和皇贵妃在下棋,殿上只有两三人伺候着。

    “现在永乐宫里那里可又多出人来了?”太后放下一子,问得是她背后的尚仪:“可有人离开。”

    尚仪把茶递给太后:“没有。没有人再去也没有人出来。”她接过太后喝了一口的茶,给了她身后的人,又把棉巾递给太后拭嘴角水渍。

    太后看看棋局:“今儿看来哀家八成要输了。”

    皇贵妃恬静的笑道:“太后您是赢了大局的人,这样的玩耍也是因为太后有心相让——我天天输棋万一不再陪太后下棋了岂不无趣?妾猜对了太后的心思吧。”

    太后笑起来:“原本倒是老实的,如今舌头也油起来;那大局,嘿,算得上是什么大局,只不过有人动手了哀家陪她玩玩也顺便看看宫里人的心思。”她说到后来脸色冷下来:“没想到看了一出八仙过海,倒真是热闹。”

    皇贵妃终于落子:“太后,宫中就是如此,还有比您看得更清楚的人吗?”她劝慰的话说得极为随便,平淡的语气里并没有带出几分真诚。

    太后却长叹一声没有再说话,看着棋局凝神想起事情来。

    尚仪见太后如此,看一眼皇贵妃开口:“太后娘娘,您怎么就挑中了那个宫奴?虽然伶俐些但是那样的人在我们宫里少说也会有个二三十人。”

    太后听到这话看着皇贵妃笑起来:“听听,这里还有生怨的,以为哀家嫌弃她调教的人;当天的事情只有两个人算是没有太深的牵扯,一个是嘴巴里的宫奴、一个就是李司工。哀家宫中的人和那两件事儿都无关,放出去也引不起多大波澜;如果让选,两个人选哪一个?”

    尚仪想也不想:“红鸾勤侍。”她不再以宫奴相称。

    太后笑着看向皇贵妃:“呢?”

    皇贵妃想了想然后摆手笑道:“太后娘娘,倒不是妾愚笨只是妾真得不擅长此道;而且现在事实俱在,妾当然要省力且讨太后的欢心选红鸾勤侍。”她是真得直言不讳,没有虚伪造作。

    太后嗔皇贵妃一眼:“倒真不是愚笨的,如果愚笨岂不是哀家和皇帝看走了眼;只是这性子里的懒劲儿,当真要除去才成。”她说到这里看向尚仪:“为什么不选李司工?”

    “奴婢不相信她。”尚仪的话向来不多,只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