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人能再以杀掉华妃的罪名处死元华,可是她最终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关,天天活在恐惧当中,甚至到后来只要太阳下山她就吓得缩在床角一动不动。

    这样痛苦的生活却让她把仇恨记得更牢,天天不忘要找机会报仇,每天太阳升起时她就会喃喃的自语,无非就是要杀掉红鸾或是诅咒红鸾:所有人当中她最恨的还是红鸾。

    直至过了十几年,她在御花园中遇到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长公主;长公主指着她道:“如此老迈还要劳作是不是太过份了?”她当时惊呆在当场,而宫中的人都已经不记得她了。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如同鸡爪一样的手,才知道她此生根本无望报仇雪恨,才知道她已经成为红鸾脚下之尘土——红鸾早已不记得宫奴院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仇人。这让她的心更痛苦,她日夜所恨的人已经完把她抛在脑后,她活着倒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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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华被责打送到宫奴院的时候,皇帝正在清露宫中看红鸾脸上的伤,仔细的为她上药不假手他人;他没有多问红鸾受伤的事情,但是他的目光已经让红鸾明白他的心疼有多少,不时轻轻的摸摸他的头,和他调皮捣蛋就是想让他开心点儿。

    皇帝明白红鸾的心思瞪她几次后任由她胡闹,只是更小心的不要因为用力而让红鸾更痛;而红鸾也忍着痛,连吸气也不肯就是怕皇帝更难过。

    上完药后皇帝认真的看了又看点头:“鸾儿,现在这样子实在是太丑了,如果此时去宫奴院,元华看到的样子的话,不用说话不用动手也能为华妃报仇。”

    红鸾嗔皇帝:“晚上就吓。”她让人把药收拾下去:“皇上,妾以为上官家已经不能再留。”现在这次是撕破了脸,不管是太皇太后还是上官家都不会再对皇上报希望。

    皇上点头:“我也这样认为,不能再等了,虽然眼下不是好时候。”他迟迟没有收拾上官家,并不是如太皇太后所想他动不了上官家,而是另外一种原因。

    上官家在朝中独大至今,官员当中故旧知交门生简直可以说是数不胜数,拿掉上官家之后皇帝却没有那么多的人去提拔;而像胡家、赵家等这些外戚,虎视眈眈盯着上官家不是一两天,上官家一倒他们肯定会顺势而起成为新得大世家。

    皇帝原本是想等新科取士之后:恩科过年之后会开,再有一年多就是三年一次的大试,再给他一年多时间就可以让他选出可用可信之人,能取代上官家原本占据的官位。但是,现在却等不了那么久。

    上官家在宫中的失利,太皇太后在皇帝面前连番的受挫,可能已经让上官家按捺不住;尤其是死士,就算是不懂武的一个宫女皇帝也不能容忍上官家的死士混迹宫中一事;再这样纵容上官家,以后上官家会生出什么心思还真得很难说:现在的上官家没有反意,可是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最后生出那种该诛的心思是必然的。

    因此红鸾和皇帝都认为不能再等下去,要抢先一步下手打得上官家措手不及,正好也能震一震朝中其它人,免得有人始终蠢蠢欲动。

    “其实两三年后对付上官家,这两三年里皇上并不能省心,要和上官家的人斗智斗勇;拿掉上官家之后,不过是要对付得人换了而已,而且依妾来看更容易对付,倒底是两家人且他们不太和睦。只要我们想法子让他们更不和睦,妾想可能到皇帝要收拾他们的时候,比收拾上官家要轻松很多。”红鸾安抚皇帝,她知道上官家和皇帝势成水火是因她之故。

    皇帝一掌拍在红鸾的头上:“的心就是多啊,我当然知道的。”他仰面躺下伸个大大的懒腰:“上官家的人因有太皇太后在,根本不把父皇、不把我放在眼中;父皇因一个孝字——当然,太皇太后当年为了保护父皇很是吃了些苦头,才能让父皇登基,所以父皇只能任由上官家放肆。但是,我不同。”

    他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看着红鸾:“太皇太后并没有保护过我一天,而且还极有可能和我有杀母之仇,孝字是无法束住我的手脚,上官家一定要收拾掉,不能再让他们去祸害我的儿孙们,到时候真得就弄成尾大不掉之势,后悔也晚了。所以,并不是因为,我和上官家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

    红鸾看他:“旁人做事恨不得人领情,做了也不要我领情是不是?那好吧,妾可遵旨了,皇上以后不要后悔哦。”

    皇帝自后面抱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怀中还要小心不能碰到她的伤处:“这个丑样子了还敢威胁我,小心我去找其它妃嫔过夜。”

    红鸾撇嘴作不屑一顾状:“要不要妾送皇上过去?明天再备份礼过去道贺呢,妾可是很贤惠的人,不知道妒忌叫何物。”

    皇帝大笑:“不知道还说得出妒忌二字来,这是欺君之罪,朕要罚。”

    红鸾指指脸上的伤:“罚吧。”她是有恃无恐,看着皇帝眼中是得意——这次想轻薄我没门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