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不是不够聪明,只是红鸾所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根本就没有过先例,让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就如她讥讽红鸾所说得那般,众妃嫔大多自幼就接受教导,尤其是上官家更是教女儿尤严过儿子,也因此有太多的教条在华妃的心中那就是理所应当,是不可更改的“天条”。

    红鸾却不同,她只是来自于民间并且没有经过宫中姑姑们的教导,自宫奴做起在艰苦中求生存,只问如何做有利而从来没有认为什么是不可以的、不可能的。因此她才说出省亲的话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深宫女子们最渴望的是什么,相信此事定能让宫中几乎所有的宫妃赞成而站到她的身边来。

    皇后不要说原本就不是那么聪明,再者他家的对女儿的教养与上官家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所以她在听到红鸾的话本来想反对,可是看到众妃眼中的渴望时马上就改了主意,默认了这主意是她出得。

    反正红鸾也说明此事不会再做下去,而错却不在她和红鸾的身上,是因为华妃的阻挠要恨就恨华妃去吧,好处她还是一样不少得;如果万一皇帝听到真得允了,那当然是她的德政,不要说是在史书上会有一笔,宫中上下的妃嫔也定会对她感恩几分。

    皇后看看红鸾打心里喜欢,因为向来红鸾想出来的主意都很合她的心思,要么很痛快要么对她而言没有半分的坏处。

    华妃长吸一口气:“忠孝难以两,皇后娘娘和昭容所想是好的,此事等本宫向太皇太后回禀过再议吧,现在还是说清楚昭容的名节为重,要知道这可关系着皇家的体面、以及纯昭容的性命呢。”她完高高在上的口气让皇后很不爽。

    红鸾可是把功劳推到了她的头上,这个华妃张口就要把好事揽到她和太皇太后的头上,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当即她冷哼一声:“此事华妃不是反对嘛,名节事大还是不要回太皇太后了。就算是要回太皇太后,也自有本宫去回,用不着麻烦华妃吧?怎么说本宫才是皇后,华妃还是少操些心的好。”

    华妃并在意皇后的话,因为口舌上皇后从来就占不了便宜,难得的是皇后从来就学不乖,她正要再给皇后次教训时,就听到红鸾道:“说我的事儿,华妃娘娘真是看得起我。”

    红鸾此时出口当然是为替皇后解围,免得华妃开口说出什么话让皇后难堪,看到皇后对她点头意示嘉许便知道皇后没有少在华妃手中吃亏,她笑吟吟的对华妃加了一句:“不过尊卑上下有别,华妃娘娘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吧?还是等给皇后娘娘请了安,也不要让众姐妹再一直跪着,想说多久关于我名节的事情都成。”

    她轻轻的弹弹长长的指甲:“我今儿有得是空闲,正想着是不是请姐妹们聚聚,有华妃娘娘陪我倒也替我省了酒菜银子,只是要害皇后娘娘破费了。”

    皇后淡淡的道:“有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正好今天人中午设宴大家都在我这里玩玩吧。”

    华妃不想再和红鸾东拉西扯,知道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把名节的事情扯得没有了影儿,想必这就是宫奴的诡计:“本宫出一份,众姐妹难得聚一聚嘛。好了,纯昭容出宫这十几天在哪里落脚,身边又有什么人陪着?只要说清楚了,相信众姐妹疑云尽去再不会有什么谣言传出来。”

    红鸾看一眼华妃:“华妃娘娘,您还不请安吗?”她瞟一眼窗外的日头:“您再不请安,就要用午膳了。”

    皇后也看着华妃因为她的怠慢已经十分着恼,红鸾的话正正说到她心里去。

    华妃看看皇后看看红鸾:“依礼昭容们应该避开。”她就是不要向宫奴弯腰。

    红鸾反唇相讥:“依礼华妃娘娘进来就应该向皇后叩拜,依礼华妃娘娘没有得皇后允可不能开口说话,更何况是对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皇后娘娘的安排再三指责,依礼华妃娘娘现在应该向皇后娘娘请罪了。”

    皇后听得心头痛快:“华妃,不要以为本宫好性儿。”

    华妃盯着红鸾半晌终于缓缓的对着皇后拜了下去,她不拜皇后到了太皇太后面前也是她的错儿;至于皇后要做什么,她一个二品的妃子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

    皇后看着华妃跪倒地上叩完了头她才点头:“华妃多礼了;众妃免礼平身,赐座。”

    惠妃和娴妃终于可以自地上爬起来,人人跪得膝盖生疼,这笔帐当然要算到华妃的头上。只是此时的情形没有人愿意搅和进去,众妃都谢过皇后的赐座后坐下不言不语。

    华妃却没有坐下依然立在原处看向红鸾:“现在昭容可以答本宫了,离宫的十几天在何处落脚,又有何人陪在的身边?”她握紧了双拳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自小到大她就是连父母也没有跪过,现在居然跪倒在一个小宫奴的脚下,怎么不让她感觉到屈辱?她是恨不得把红鸾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