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太子妃的话后眼角狠狠的、极细微的抽动了一下,先向太皇太后请罪然后微一皱眉喝斥道:“闹够没有,太皇太后面前怎么能如此呼喝?还不向太皇太后请罪。”

    福王那里却极为和气,用如同是春光般的眼神扫过太子妃,好像对太子妃极为赞赏;他的目光落到紫玄的眼中,让她神色微变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在太子妃喝问之后就有宫人出来跪下,太子妃趁皇帝向太皇太后请罪的时候,命人把认错的宫人拖出去,完不去理会太皇太后和元华:在殿上有元华和纤纤等人在,没有元华等人之命哪个宫人敢给红鸾、冷玉拿来褥子?这种事情不是太子妃不懂,而是她故意为之。

    就是为了扫元华的体面,打太皇太后的脸;她就是要让宫中所有的人知道,她才是宫中做主的那个人。

    太子妃又看向红鸾和冷玉,冷冷的道:“把褥子给本宫撤下来,是太皇太后责罚的她们,如此做就是对太皇太后的大不敬;红鸾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她的话还没有喝完,皇帝那里已经怒喝了,可是太子妃还是把她要说的说说完了才住口;如此不给皇帝面子,倒让殿上众人脸色微变。

    倒不是太子妃对皇帝有不敬之心,只是她对皇帝有很多的怨言、甚至是怨恨;怨恨里偏还夹着她对皇帝的爱,所以她故意和皇帝做对讴气,报复他对其它女子留情而伤到她的心。只是,何尝不是想让皇帝多注意她一点半点,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或是意识到了也不会知道这是最笨、最傻的方法。

    皇帝的怒喝,让冰儿连连给太子妃使眼色,而太子妃也很干脆的上前给太皇太后跪下:“妾知罪,请太皇太后责罚。”她就不相信太皇太后真有脸责罚她。

    太后看着太子妃沉默着没有说话,脖子后面的青筋暴起,可以知道她此时有多么的恼怒;尚仪生怕她当真气病,连忙上前轻轻的扶住她:“太皇太后。”以目光对太皇太后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发作完再说其它,倒底是身子重要啊。

    再说太子妃也不是没有错处,也让御医等人听听太子妃都做了些什么,天下间有如此不孝的孙媳嘛。

    太皇太后和尚仪相伴多年当然知道她的心思,看着尚仪她轻轻的摇头再摇头,却依然没有说一句话;她实在是很想发作太子妃的,可是她的所图不只是在宫中,万不能失了百官们的心啊。

    为此她终于缓缓的道:“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哀家和皇帝吩咐,这些人的确是太过大胆了些;不过,她们也受过责罚了,哀家是信佛的人——来人啊,把褥子给她们铺好;就赏给们了。”她多少也算是小小的反击了一下吧。

    太子妃叩头起来没有再说话,坐倒在椅子上吸起了凉气来;她的腿啊,可是受了伤的站了这么半晌能不痛吗?腿痛当然就更恨红鸾了。

    元华看到太子妃的样子不用问也明白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安排居然会落空,一时间愣在那里动也不动;而皇帝的关切的问她身子如何她也没有听到,倒是太子妃的一句:“皇上,妾不是说了让不必担心嘛;是不是,良娣?”

    看向太子妃元华轻轻的道:“您这是何意?”也许还有机会,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也是,这头猪怎么可能抓得住重要的地方,现在正好让她亲手翻盘才叫痛快。

    太子妃当然没有顾虑的把话又说了一通,看着元华笑得那叫一个得意:“良娣,可要好好的歇几天将养身子才成,伺候皇上和太皇太后的事情就不必担心了。”

    元华闻言马上落下了泪来:“您、您……”她看向皇帝:“皇上,妾只是不想听到御医说出来,妾心里明白的妾只是不想再听一遍。”她心中却在大笑,太子妃说得好说得好啊,应该再猖狂些。

    红鸾看着元华感觉此时的她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儿,虽然是落泪却显得楚楚动人至极,当下悄悄看一眼太皇太后:看来其家族在元华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

    原来,这样才叫女人。柔若无依、小鸟依人,有什么事情不用自己出头,对着自己依靠的男人掉掉泪、或是委屈的说出两句话,自然就有男人代她出头。

    此时的红鸾才明白,当年老乞丐说她不必担心会有人看破她的女孩身份的原因了:是自己根本就不像个女人吗?她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冷玉的手,就是手指都比人家粗一点,指节明显,不像冷玉的手白暂柔滑的不用摸看也知道。

    她倒没有往心里去,只是仔细看着元华的作为,要熟悉元华才能找到对付她的法子,一言一行都不能放过,她不信元华没有缺点。

    皇帝当即怒喝太子妃,太子妃虽然致歉可是那神色却分明是认定元华做假;而太皇太后却没有再开口,只是看着元华和太子妃不言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