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者的模样,在奚迟的脑海里呼之欲出。

    那人在留下信封时的表情,大概和昨夜潜入停电的病区时一样,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

    他更加确定,这个人格在故意引领其他人格跟他见面,简直像恶作剧一般。

    他的呼吸像被扯了一下,潮湿的空气钻进他的鼻息,隐约带着泥土和树木的腥味。

    霍以辞看了一眼四周的雨帘,提议道,“雨下大了,我和你一起走回去吧?”

    “好。”奚迟点头。

    他们撑一把伞并排走着,加上奚迟怀里抱的花束,迎面而来的路人不少侧目打量着他们。

    这时他才注意到,霍以辞手中的伞一直向他这一侧倾斜着,但又与他保持了礼貌的距离,所以他从刚才就没淋到雨,而霍以辞的肩膀都湿了,风衣上洇开了一大片深色水渍。

    明明他们才刚认识不到十分钟,他想,这个人对所有顾客都这样绅士么?

    奚迟不动声色地稍微向他那边靠拢了一些。

    霍以辞察觉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眼底泛起笑意,开口问道:“你是神经外科的医生?”

    “对。”奚迟想他估计是刚才看到了自己的胸牌。

    “真厉害。”霍以辞赞叹道,“在大脑上动手术,你一定是个很细心的人。”

    奚迟神色微顿,目光扫到路边树上的叶片:“我在生活上,其实挺迟钝的。”

    否则现在也不会用这种方式重新认识自己的前男友。

    霍以辞弯起眼睛:“迟钝的人都比较幸福,察觉不到,就不用承担这份暗恋的重量,现在我是提醒你的罪人了。”

    他们的步伐绝对算不上快,尤其是在人们行色匆匆的医院里,显得格格不入。

    奚迟是有意放缓的,等走到外科楼下,他跟霍以辞今天的萍水相逢也就结束了,他不能就这么失去这条线索。

    他脑海中尽力思索着,可是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实在没有跟人搭讪之类的经验,更不要说技巧了。

    终于,霍闻泽撑着伞把他送到了屋檐下,挥手跟他告别。

    奚迟手指碾过口袋里的名片,不太自在地望向他的眼睛,开口道:“如果我回去想了解鲜花的保存方法,可以打你的电话么?”

    太刻意了,他说完后有点懊恼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