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荆宜的进一步挖掘之下,总算是弄清了这一百块钱的来龙去脉。

    原来一百块是蒋古日在新兵连的时候,私藏在棉袄的夹层里面,这次灾区有难,连队号召捐款捐物,他就一次性全部拿出来了。

    别看蒋古日平日里天天叫穷,还时不时厚着脸皮到处讨烟抽,可他今天的行为,完全令到梁荆宜对他刮目相看了。

    其实在储藏室的后留包里,梁荆宜也有一笔不菲的存款。

    下老兵连之前,钭排长将新兵连期间余下的一百一十六块六,一分不少的退还给了梁荆宜。

    他除了截留下十六块六供日常开销外,那一百块早就和之前在内裤里藏着一百块,一并躺进了棉裤的口袋里。

    这个钱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准备留着过年用的,后来,看到班副郭鹏永探家,他又想留着等探家的时候给父母和长辈们买礼物用。

    可如今看到蒋古日捐了一百块,荣登战士捐款榜榜首,他心里又表示不服气,毕竟一百块他也拿得出来。

    找班长问问,看能不能再补捐。梁荆宜有了新的想法。

    一连篮球场草地上。

    这里曾经是梁荆宜当新兵时,进行战场救护训练的地方,也是在这里,他把躺在怀里充当伤病员的班长,差点给勒死。

    当宗儒麟听说梁荆宜还在储藏室藏有两百块的“私房钱”后,先是嘿嘿笑了笑,随即他又收起了笑容,扔出一段非常刺耳的话:“捐款是量力而行的自发式行为,并不需要你刻意攀比,比谁谁谁捐得多。这又不是在训练场,要你争什么狗屁的第一名。”

    话糙理不糙,宗儒麟说得没错。

    这根本就不是比谁捐钱多的场合,如果真的是以捐钱捐物多的标准,来衡量谁有面子的话,那么,这个所谓的捐款捐物献爱心的活动,就失去它本身存在的意义,或者是说,它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严重变质了。

    见梁荆宜低头沉默不语,宗儒麟的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你看看班里的几个人,我捐了五十,郭鹏永捐了四十,余白水和王勇学捐了三十,人家杜军安和你一样是新兵,他只捐了二十,在我们四班,你还是属于拔尖的,算是大款级人物了。”

    “班长,你”梁荆宜被宗儒麟逗得瞬间愁容消散,“如果还有第二次机会的话,我会把这两百块都给捐了。”

    “你能不能只捐一百块,把另外剩下的那一百块,拿来买烟孝敬我。”宗儒麟故作深沉地望向一脸茫然的梁荆宜,突然,他又笑了,“小伙子,我开玩笑的,前几天教导员刚组织我们唱过《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看我会顶风作案吗?”

    “班长,我”梁荆宜被宗儒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调侃,给整得脑袋晕乎乎的。

    在一时之间,他竟然组织不了一句完整的话,来作应对。

    哔,一声长哨。

    连值班员通知:五分钟后,带凳子到俱乐部看新闻联播。

    坐在俱乐部里,心不在焉的梁荆宜麻木地望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