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

    班长宗儒麟照例先问了梁荆宜最近的思想和训练情况,这种千篇一律的问话,属于是例行公事。

    宗儒麟每隔十天半个月的,都会对五个新兵,轮番来一次。

    既然是例行公事,梁荆宜便如平常一样,尽量挑好听的说。

    他说:自己思想稳定,训练态度端正,积极性很高;至于说缺点嘛,无非就是成绩提高缓慢,自我要求不严。

    在谈心这一块,二班的五个新兵也适时归纳和总结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方法:放低姿态,每个人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在一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

    梁荆宜对宗儒麟所作的汇报,大抵也是如此。

    例行公事的谈心,很快进入到了沉默的阶段,俩人先后挠起头,接着又掰起了手指甲,气氛有些怪异加尴尬。

    半夜三更喊我起来,未必就是为了谈心?谈心这个事,白天都可以抽空解决的,可班长为什么要拖到晚上呢?梁荆宜心里直犯嘀咕,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今晚班长这么晚找他,肯定不单单是为了简单的谈心。

    “过两天就要考核了,你们也面临着下老兵连,我就想问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宗儒麟打破了沉默。

    “很好啊。”梁荆宜搓搓有些发冷的手。

    今晚有风,食堂为了吹干潮湿的地板,窗户被全部打开,所以,风是直接往里面灌。

    “来来来,我们换一个靠墙又避风的地方。”宗儒麟说完,拉着梁荆宜寻了一个角落,“这里好啊,一点风都没有。以前这个位置是我们炮四班吃饭的地盘,后来连队调整,将我们班调到了现在新兵八班的那个位置吃饭。”

    梁荆宜扭头看了看新兵八班吃饭的位置:“那个位置也不错,离洗碗间那么近,洗碗多方便。”

    其实梁荆宜还想说:要是坐到新兵八班那个位置,班长你吃饭时再扔蒋古日的铁饭碗,可就更方便了。

    “你想不想坐到那里?”宗儒麟用脚尖,轻轻碰了碰梁荆宜的小腿。

    虽然他今晚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梁荆宜看来,气势如往常一样,他平淡的语气中,依然透露出威严。

    班长这么问我,难道是对我有意思?莫非他想带着我跟他下班排不成?这种念头在梁荆宜的大脑里很快一闪而过。

    如果说班长要从二班带走一个人,那也应该是带走陈进文啊!不可能找到我的,毕竟论综合素质,陈进文在班里那是属于“佼佼者”。梁荆宜不相信班长会带走他。

    陈进文属于二班的“佼佼者”,并不是梁荆宜一个人的看法,在一排其它三个班,那些新兵和他们的班长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班长你是说,下老连队了,我会分到炮四班吗?”梁荆宜试探性地反问道。

    他想揣着明白,装一回糊涂,让班长确认是这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