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晚上,玲本来是要出去陪经常来店里的姐妹们打通宵麻将的,但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回到了店内,趴在吧台里,看着一对对男女在她的快捷宾馆内出出入入。

    要不是那个男人死在了她二楼的房间内,她都不会知道,这个毫不起眼的男人,居然就是她苦苦等候多年的那匹独狼。

    因为这匹独狼跟进出这家快捷宾馆的大多数男人一样,探头探脑,神情警惕,要么就是眼充满了**的火苗,跟禁欲多年的囚犯一般无二。

    但让玲感到好奇的是跟在这个男人身后的女人,那个女人身材显得特别高大,大黑天的戴着个墨镜,一头浓密的卷发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颊。鞋跟不高,但走起路来却一扭一扭的,尤其是上楼梯的时候,发出的声响非常大。最让玲难以接受的,就是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喷了好多劣质的香水,哪怕这个女人早已进入到房间内跟男人翻滚在一起了,那股子刺鼻的味道,依然残留在一楼的大厅内。

    玲当时心想,什么样的男人才会找这种粗俗的女子呢?怀着好奇心,玲来到了他们开好的房间门口,听着里面男人急促的喘息声,以及身体撞击墙面的声音。

    真够激烈的!玲当时的想法是这样,但后来她才联想到,那是打斗的声音,是她心的英雄被人拗断了脖子时,发出的痛苦的挣扎声。讲到这里的时候,玲早已是泪流满面。

    一般的宾馆,都是在次日午十二点结算,惟独那个男人的房间,没有一丝的动静,不过玲貌似在清晨的时候,看到那个喷着一身劣质香水的女人,快的离开了自己的快捷宾馆。

    难道那个男人昨天夜里做得太过凶猛,体力透支了?又或者折腾了一宿,现在还在熟睡?玲不得而知,但这种情况并不时常发生,毕竟来她这里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在现实世界里有头有脸的男人,往往是一番**过后,赶紧买单走人。“身份地位的不同,决定了男人对时间的珍惜程度。”玲如是说,我跟许科长皆表示赞同。

    玲敲了好久的房门,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玲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于是喊来了几个朋友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当看到躺在地上那具尸体的一瞬间,玲并没有尖叫,而是果断的将朋友们都打发走,随后一个人进去查看究竟。

    其实玲这么做是对的,她的后半生都押给了这家快捷宾馆,一旦有点意外,她的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只不过,当她看到那个男人右手虎口上,暗红色的雪莲花之后,玲再也控制不住的自己内心之悲痛的心情,咬着床上的枕巾,低声痛哭起来。

    玲说,那个戴墨镜,喷劣质香水的女人,现在想来应该是男扮女装,就是为了置她心目的英雄于死地,才会如此打扮。同时,玲也怪她心目的英雄精虫上脑,但凡他稍微留点意,多一些警惕性,都不会把命给丢了。被**冲昏头脑的男人最可悲,为了一时的快感,什么都忘了,真是猪一样的愚蠢。玲最后总结道。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再牛逼的英雄,随着岁月的流逝,也会被贬低。

    当第二壶茶水凉透了的时候,玲的故事也讲完了。此刻的玲,完全沉浸在自己悲惨命运的爱情里,带着埋怨天意弄人的眼神,静坐在我们面前,沉默不语。

    许科长趁机将死者的资料从包内掏出,犹豫了一下,先是交给了李昊。李昊看完,又将这份资料交给了假币、八妹,最后我跟王丽丽才拿到。

    “尸体现在在哪儿?”李昊在我看着资料的时候,询问许科长。

    “在刑事技术实验室内,怎么,对方的毛发和指甲我已经带来了,还要过去检验尸体吗?”许科长再次从包内掏出一个密封的小塑料袋,边朝李昊递过去边问道。

    “那就不用了。”李昊接过小塑料袋回答道。

    就在此时,眼神空洞的玲流着两行眼泪再次说道:“这个男人对我来说,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他这一死,我对爱情的念想也就没了。”

    “节哀!”王丽丽赶紧抽出纸巾递了过去,但对方能并没有接。我知道,在玲近乎枯槁的前半生里,本就不曾被爱情滋润过多少,这个男人的死对玲的打击,过于巨大了。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男扮女装的人为什么这么狠,劫人钱财也就罢了,还要取人的性命,这本身就已经是罪恶滔天的行为了,为什么还要将他的脸给刮花?难道就是不想让我看到他长什么模样吗?”

    玲仰望着天花板,借此希望自己的泪水能够被控制住,可她的脸颊依旧不停的在流淌着眼泪,貌似这个办法无效。“我亲眼看着法医拿着钳子不停地在他的脸上戳来戳去,我感觉每一下都戳在了我的心里。”

    李昊什么都没说,起身来到许科长的身边,低声的与对方耳语了几句。随后许科长站起来对玲问道:“你那有空房间可用吗?”

    “只要能够抓到那个挨千刀的凶手,哪怕让我现在将宾馆清空,我都做得到。”玲咬牙切齿的回答道,女人的愤怒真够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