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到她头上来,她也只能含笑称是。

    赵喜平心中却有点微妙的不悦,那是白氏的骨血,又不是他的,凭什么该他认——可见白锦儿柔弱不胜的模样,他也只好按下不提,心下对妻子的印象大打折扣。

    瑞叔何等老练,早瞧出这一家子暗流汹涌,原本要说的话也暂且不表——侯爷的确让他带了银子来表示补偿,可见夫妻俩一个粗狂傲慢,一个表里不一,大概谁都没把心思用在孩子身上。

    只可怜小姐受了这些年的苦。

    眼看着月上中天,瑞叔便告辞离去,直言明日清晨过来接人。

    白锦儿收拾了酒菜,又听丈夫发了通牢骚,安置那醉鬼躺下,方才将阮林春叫到身前来,嘱咐她侯府家大业大,进去之后务必不能露出骄骄之态,尤其得和众姊妹打好关系——阮林絮当然不会被送回来,白锦儿也没打算要她,让女儿长在官宦门庭,前程自然会好得多。

    何况,阿絮本就是阮行止的亲生女儿,在白氏心里,便是将整个侯府赔给她都是应该的。

    阮林春天真的问道:“阿娘,我听说京中人都是遍身绫罗,穿金戴银,我明天就穿这身去吗?”

    她身上还是年前做的那套粗布衣裳,头上更是光秃秃,连一根素银簪子都没有,哪像个青春年少的姑娘家。

    白锦儿一噎,本想告诫她女子当以德行为重,不该追求美食华服,谁知阮林春却委屈地对起了手指,悄悄抬眸道:“但,娘昨儿还喝参汤呢,瑞叔肯定也闻见了,却连一身衣裳都置不起,他回去后会怎么说,旁人听见又会怎么想?”

    白锦儿脸色大变,赵喜平一个猎户当然供不起她吃参,那些钱都是阮行止私下贴补给她的,对外只说是她的嫁妆,但,为何却让女儿衣衫褴褛呢?

    那老庄头是个人精,只怕猜出几分,到时候再让侯爷以为她故意换错孩子,反而不妙。

    白锦儿咬一咬牙,从箱笼里取出一对玉镯,一对金钗,还有两套质地柔滑的绸缎衣裳——本是打算托人送上京,作为絮儿的及笄礼,算是她身为母亲的一点心意,这会子也只好拿来应急了。

    阮林春满意地将东西抱在怀里,又道:“娘,可是这路上的盘费,还有入府之后打点下人的钱银……”

    白锦儿不禁怀疑这丫头是否被讨债鬼给附身了,忽然间变得这样机灵多话?

    可想到自己与阮行止几次幽会,保不齐被她看在眼里——这丫头当时年纪小,白锦儿也没防她,谁知道她都记住些什么呢?

    所以一笔封口费是省不了的。

    次日清早,老庄头准时过来叩门,谁知就见赵喜平醉醺醺地还在酣眠,白氏则卧在床上神昏气丧——这回看着倒像真病。

    阮林春穿着一身簇新绸缎衣裳,笑眯眯的望着他道:“瑞叔,咱们走吧。”

    老庄头对这姑娘刮目相看。

    马车早就雇好了,两人上了车,老庄头却又递给她一个蓝布包裹。

    阮林春揭开一瞧,却是白花花的纹银,粗粗掂量总有百十两之多,她不禁愕然,“您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