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系上最后一刻扣子,淡淡道:“这是你说的。”

    “嗯。”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谢恩的声音风轻云淡的,却让人下意识地内心战栗,“你知道前额叶切除手术吧,轻轻拿根锤子从你的眼皮里刺进去,在你的头骨上开一个口子,然后再完全摧毁那里的精神纤维组织虽然我不喜欢那种做法,但它确实可以让患者变得更加顺从,任人摆布。”

    央禧被吓得后脊发凉:“绝对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第二天早上,小雨淅淅沥沥,雨幕隔绝了疯人院与远处飘着雾色的田野,咸腥蒸人的热气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吃饭之前,央禧托克劳斯帮他把录音笔寄出去,后者刚离开没多久,查理就端着餐盘坐到了他面前,脸色惨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没睡好。

    央禧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扒弄面前的鸡蛋:“怎么了?”

    “昨晚它又来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央禧轻嗤一声,拿起他放在手旁装药的小瓶子,仔细看了眼,又发现自己看不懂上面密密麻麻的德文,于是放回到了原处:“这药没用,你应该换一种药。”

    查理身体前倾:“它是真的。”

    “好好,是真的。”央禧敷衍地朝他笑了笑。

    “”他像是真的被吓得很惨,嘴唇不断地颤抖,半响才平静下来,“昨晚,它想从下面爬上来,幸好我提前关了窗户”

    “然后?”

    “我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有几条棕褐色的触手积压在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差点就凉了。”

    见他说得实在可怜不像作假,央禧收回目光,继续扒弄面前的炒鸡蛋:“今晚我有空。”

    查理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你——”

    “陪陪你也行,”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你之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查理连声答应。

    吃完饭以后,央禧回到房间,懒懒散散地爬上床铺却半响睡不着觉,他周围走来走去的都是神志不清的病人,空气中隐隐有恶臭的味道,有人从外面打开门,所有病人顿时都像动物一样警惕不安地停止了动作。

    “把他放到床上去吧,”克劳斯指挥护士将轮椅推进房间,把坐在上面那个一脸痴呆的病人挪到空置的床铺上,接着抬起头问,“比利是这里的吗?”

    央禧的眼睛看向窗外,随口道:“他是隔壁房的。”

    “那可就奇怪了,”金发年轻人苦恼地说,“院长特意吩咐我把他放在这里的,算了,那就让他住这吧,我让护士改一下名册。”

    “你好随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