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长长的队伍,王进不禁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的残月,心中感慨万千。

    这支上山的队伍,相比离开山寨的时候,足足要多出了两倍有余,已经超过千人,其中除了百来号葛家庄俘虏之外,还有五百多自愿投奔山寨的村民,比此前梁山上的人还要多,这也是王进感慨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世道,才让这些百姓,自愿舍弃清白之身,加入山寨,落草为寇?

    如果还能活下去,但凡有一丝希望,有谁愿意落草为寇,谁愿意玷污了清白之身,要知道,刚刚在葛家庄,陈魁开仓放粮了,其豪爽程度,让王进都觉得有些心疼,葛家镇上的每一户人家,都得到了五石粮草和五贯铜钱,要知道,葛家镇是一个镇,而不是一个村,足足有上千户人家,一下子三分之一的粮食就送出去了。

    另外,陈魁还当着众人的面,烧毁了大部分的借据和高利贷字条,并且将地契一一交还给原主,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五百多人自愿随陈魁上山落草,王进亲眼看到有人跪着请求山寨收留。

    可想而知,这些人到底被生活逼到了什么地步。

    这五百人中,有一半是青壮年,其余都是家属,王进看得出来,这些青壮年并非好吃懒做的老油条、闲汉,相反大部分都是精壮汉子,有着一副长期体力劳动中锻炼出来的好身板,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这样的百姓,竟然自愿舍弃清白之身,上梁山落草为寇,这难道不是大宋王朝的悲哀吗?

    反倒是那些闲汉,因为拿到了一笔钱粮,反倒不愿意上山了。

    “下户才有三、五十亩或五、七亩,而赡一家十数口,一不熟,即转死沟壑。”王进囔囔自语道,这是仁宗时期,大臣丁度递给皇帝奏折中的描述,宋仁宗时期大宋建国也就六七十年,就已经是那副模样,又过去了百年……

    “哎……”

    ……

    “扣去昨天晚上送给乡亲们的粮食和铜钱,这次我们一共得到了粮食一万一千四百石,按照现在的米价折合成现钱,大概是两万五千贯左右,金、银、铜钱共有二十三万七千余贯,另外还有大量的首饰、珠宝、丝绸布匹等等,价值在一万五千贯左右。”乔道清红光满面地说道,经过几乎是掘地三尺的搜刮,从葛家庄又搜出了大量钱财。

    “我的天啊!”听完乔道清的话,杜迁忍不住惊呼道,这绝对发了。

    “不仅如此,还搜出了三十三石左右的私盐,这也是一笔泼天的财富,更重要的是经过对葛卓的审讯,葛家庄的私盐路子,已经基本被我们摸清楚了,只要祝家庄那边的关系打点好,我们完全可以接手葛家庄的私盐生意。”

    昨天晚上,只是杀了葛太公和葛亮,提前被陈魁擒拿的葛卓并未被杀,之所以留着他的性命,不是陈魁大发慈悲,而是为了从他口中知道葛家庄具体的私盐买卖途径,这将是之后一段时间梁山发展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陈魁其实有更好的晒盐之法,在叶问世界,华耀集团也干过这一行,对于晒盐之法,陈魁烂熟于心,这个时代的盐和后世完全没办法比,不管是颜色、产量还是味道,都相差太远,陈魁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的盐出现在市场上,绝对可以垄断,是一门大生意。

    但是短期之内,陈魁没打算这样做,梁山实力还是太弱了,现在和那些胆大包天的大盐商翻脸,实属不智,何况现在梁山泊势力没有扩展到海边,晒盐也无法进行,也没有自己的贩盐网络,就算是有盐也卖不出去,所以陈魁现在,只得暂时先依附到这张已经存在的贩盐网络上。

    “武器方面呢?”陈魁问道,比起金钱,他更加关心的,其实是武器、护具,这次捅了葛家庄这个马蜂窝,一定会招来济州府报复,所以梁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壮大,另外,陈魁可没忘记,在汴梁,还有一个高俅,算算时间,高俅应该已经知道了,保不齐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就派重兵来围剿了。

    “那葛太公没少利用自己女婿团练身份的方便,贩卖军中器械,这次一共抄出了两百零七副团牌、腰刀,纸甲五十副,皮甲十七副,铁甲两副,马匹三十,朴刀三百九十三条,哨棍一百三十二条,弓弩合击三十五副,生铁三百六十斤,还有六十八艘可用的船。”

    “难怪一个小小的葛家庄竟然有将近三十万贯的资产,既贩卖私盐,还贩卖兵器,盐铁都给占了,能不富裕嘛!”杜迁感慨道。

    “好,有了这些家底,那我心中也就有底了。”陈魁看着王进说道:“王大哥,昨天随我们上山的青壮年一共有二百六十七个,加上愿意投降,身世清白的俘虏,应该可以拉出一支三百人的队伍,还请王大哥不辞辛苦,务必让这支队伍尽快形成战斗力,济州官府的清剿行动,怕也不远了,我们必须尽快形成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