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微凉,方才过了寅时,白鹭院前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两个梳着宫里二等女官特有的摘星髻,坐在一木桌前为前来院试的京城贵女们分发入场考试用的身份牌。

    木牌是上等的香桃木做成,上面刻着考试座位号和尚药局专有的紫苏印。

    白鹭院此次举行的是尚药局每三年纳新人的选拔考试。

    考试分为三局,初试、复试和最终的殿试。

    而女子初试,就在尚药局在宫外开设的、专供贵族子女学习医药的白鹭院中。

    参加者必须为皇室宗亲以及从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才有资格,名额仅限五十人。

    进了尚药局的贵族少女至少也是个从七品的女官,即便名声不好,只要进了尚药局,那日后也是吃穿不愁、光宗耀祖,不但高人一等,出宫后更不愁嫁。

    尚药局以严格公正闻名,故这名额则需得提前抢,过时不候,管你是多高的身份,没有就是没有,尚药局才不会给你多一个眼神。

    这就是为什么卯时未到白鹭院就门庭若市。

    苏绾一身嫩粉襦裙,上身罩素白批纱,头发绾了个垂鬟分肖髻,发间点缀着桃绒花,耳上挂着糯冰玉兰坠,纤长的食指上戴着一根红丝线,一块通透的和田玉悬在腰间,流苏随着她的脚步轻轻舞动,在一众华丽的贵女中尤其清新脱俗。

    想起那晚在东宫的交易,当时萧烬并没有回答她,只说三日后会给她一个答复,至于这个答复是什么……

    她恰好排在第四十九个。

    前面还有三人就要轮到她了。

    京城坐北,已有些凉,苏绾摸着怀中盼香给她准备的汤婆子,好一阵舒服。

    突然,肩膀被人不轻不重戳了两下。

    “那个……”

    声线柔柔弱弱煞是好听,苏绾转过身去,果然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只见那少女眉眼含春,一点朱唇,声音低得像蚊子叫,见苏绾转过身来,更加胆怯了,连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是礼部侍郎家的,我……我排在第五十一个,可是我、我真的很想进,所以……我能不能……”

    话都说到这儿了,苏绾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和她调个位置。

    往年一向都有这种例子,自己想进,结果来晚了,没排上号,要么就仗着自己出身高贵,逼人家让位,要么就出钱买位,要么就是眼前这种,弱柳扶风,好像天都要崩塌快要哭出来的,一副不让都不好意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