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煦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呢。举一反三就好了啊,没必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又来了,又是不要浪费时间。他没有浪费时间啊,他已经拼尽全力了,吃饭的时间,睡觉的时间,上厕所的时间,他都拼命地压缩了,一直一直,都在做题啊。

    “但是他们给的条件不一样。”陈家煦解释说。

    “条件不一样,但本质是一样的啊。只要按这个思路,这样的问题都是简单的。你看…”

    他努力地想啊想啊,但他还是不明白,陈家煦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简单的呢。那些数学的符号在他的眼里变大变小,一会儿倒过来,一会儿变得歪歪扭扭。

    他说,姐,不明白的话,做一千道题目,也是一样的结果吧。尤溪说,根本不可能做一千道。陈家煦一言不发地走了。后来,他真的做了一千道圆锥曲线的题目。

    整整两个大厚本子,这之后他没有错过任何一道圆锥曲线的题目,包括高考。尤溪很惊讶,但她不知道,那是陈家煦多少个通宵换来的。

    那一次之后,陈家煦好像明白了,如果自己不是姐姐那样的天才的话,就割下来自己的血r0U弥补吧。

    他把自己割得血r0U淋漓,终于勉勉强强追上了尤溪。

    但是,很累啊。

    陈家煦有的时候会想,尤溪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是个混混吗,会是个人渣吗。但是那样的人真的能和王晓燕这样的人生下尤溪这样近乎神塑的存在吗。

    尤溪在他的心里,是姐姐,是老师,是母亲,是JiNg灵,是神明。

    但是陈金山。自己是他的儿子,血管里流着他的血,这是陈家煦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

    陈家煦说不清自己对尤溪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他一开始真的只是纯粹的仰慕,就像最忠诚的信徒向往着佛图塔的佛光。

    但尤溪走得太快了。再牢固的铁笼,也关不住一只每一片羽翼都散发着自由的华彩的鸟儿。

    陈家煦追随着尤溪的微光,努力地、苟且地活着。但慢慢的,他开始恐慌地意识到,她终究会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永远消失。

    他只有沾染着尤溪的光斑时,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能够呼x1的。

    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可能X,看到了另一个崭新、纯净的世界。

    而他的神明逐渐离他而去,他g渴难耐。

    所以,他慢慢的,生出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怖的想法。